伟宁下了车听了这些旅客的交谈,有近一半是同一个地方的老乡。都是去深市务工的农民,现在是提早回家过中秋呢。
汽车停了十几分钟后,车子又缓缓开进夜色里。
伟宁也看出来了,司机专拣这些县道走,一是为了省一笔过路费,二是有些县市确实没有一级公路,尤其是一些山多地少的县市。
“老彪,讲个故事来活跃一下。”黑暗中有人提议。
车厢顿时有几个声音附和。
“那你们想听点什么?”是一把略有磁性的声音,又有些沙,声音的主人应该在四十多岁。
“老彪,带点黄色的。”一人提议。
“讲个狐妖的。”
总之要求也挺多的。就不知这个老彪能讲出什么故事来。
这个老彪正好在伟宁后在侧,所以老彪的声音在他听来,非常清晰。
“我这个故事发生的解放前一处偏远的乡村。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过狐仙庙。狐仙庙供奉的是一只送子狐仙。话说有个叫龙溪原的村庄,村里有户姓祝的人家。祝家当家的是个女人,人称祝四娘。这祝四娘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娶妻生子后到了县城定居。小儿子就在家里务农。小儿子也娶媳妇,但几年过去了,漂亮的儿媳妇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
“一开始,祝四娘也没怎么在意,毕竟三五年才生子的也有。可是有一天,她赶集和原来的姐妹撞上,就多聊了几句。问到小儿媳妇生了没?祝四娘也没隐瞒。那好姐妹神神秘秘的告补补她,那些三五年才有的,你以为是运气好自己怀上的。骗人呢。”
“祝四娘就追问为什么。那姐妹就凑近她耳边耳语,当然是狐仙庙求来的。祝四娘也觉得该去拜拜。那姐妹见她真是不懂,只好挑明,应该是她儿子没有生育能力,她儿媳妇的身体再好,也怀不孩子。”
“祝四娘这会还有什么不懂。他儿子就是个没种的鸡蛋,怎么孵都不会孵出小鸡崽。祝四娘就回去跟儿媳妇周英说,让她自己拿主意。”
“周英那有什么主意。在农村这地方,生不出来孩子,女人就是原罪。最后周英同意了。祝四娘就和周英山长水远的爬山来到狐仙庙。”
“这狐仙庙因为常年有人供奉,虽然不大,但是香火不断。祝四娘捐了笔大钱,周英就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庙拜托狐仙。庙里的狐仙高大,一脸的威严,眼睛却是妩媚的邪笑。”
“祝四娘拜托完狐仙就离开庙,还悄悄地掩盖上庙门。到此时此刻,周英才觉得害怕,但来到来了,总得完成婆婆交得的任务。想通这些,突然她就不害怕了,竟然还感觉到一种踏实。迷迷糊糊中,她就被一双大手抚摸过,然后竟然陶醉在一阵冲浪中。”
“等祝四娘回到狐仙庙就看见周英躺在地上,身上不着一缕衣物。此时的周英脸色潮红,一脸娇羞。此时祝四娘还发现她两腿间有血迹,她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她颤声问她们平常如何同房。周英见家婆问起,使笼统的告之一二。祝四娘一个晴天霹雳。她害了儿媳妇也害了儿子啊。”
一个声音冒出,“老彪,怎么后面讲得稀里糊涂,都没听出味来。”
“刚子,你个铁锤。你没女人你当然不明白。”又一个声音讽刺刚才那人。
“你才锤子,你全家都是锤子。”
车厢里一阵哄笑声。
“老彪,后来呢?”
老彪咳了咳,“周英后来如愿怀了身孕,也生了孩子。这时候周英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和丈夫的感情因为彼此交融,似乎甚从前。但祝四娘却很嫌弃脏了身子的儿媳妇,更憎恶是狐仙种的野种。她在一个夜里偷偷把孩子送回了狐仙庙,拜托他另寻好人家。”
“但祝四娘的小儿子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发疯的去找儿子,最后掉进湍急的河里,捞上来已经没了气息。祝四娘大受打击,也一病不起郁郁而终。”
“最后不知道是谁传出祝四娘丢弃狐仙的孩子,受到了报应。周英怀着祝家的骨肉,最后也投江了。”
“老彪,你这个故事不好听。都是些老掉牙的黄历了。”一个声音抗议。
老彪也不恼,“后生娃,等你们成家立业了,你们就懂了。”
伟宁是被迫听完的,只有感慨一句,封建迷信害死人。
他抬腕看了下表,凌晨四点了,他伸伸腿想继续眯一会。这卧铺设计非常不科学,他一个一米八几的人,双腿整晚都没伸直过,太可怜了。
汽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黑暗中纷纷有人被甩了一下,甚至滚下过道的。
伟宁抬眼去看司机方向,车子已经缓缓停下。
车门打开,一个司机站在车门口,和路边等车的人交谈着。然后就上来三个人,伟宁知道司机兜客赚钱,只是这三更半夜的,总让人生疑,尤其是这种偏远的山区。
那三人随处找个地方躺下,有一人竟然就躺到了伟宁身边。
车内一片黑漆漆的,除了打鼾声,再无其他声音。
伟宁正眯着眼,感觉到有只手正在往他的口袋摸去,手法相当纯熟,几乎轻到没有感觉。但他习过武,对危险预知敏感,他瞬间清醒了。
这只手的主人正是躺在伟宁身边的男子。那男子也没料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也不磨叽,“把钱交出来。”声音压得很低,但威胁的语气却很嚣张。
伟宁想也没想直接压低声音,“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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