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若是再让付婆子想明白,那家人自始至终都没把操劳忙碌的付婆子当一家人,恐怕……
早些年想明白,或许真的会焕然新生。
可现在,付婆子老了,太老了。
她只希望付婆子多少能卸下心里的包袱,尝试着过一过正常的生活。
而不是因她一席马后炮般的话,让付婆子绝望丧气,一了百了。
“不是因为我天煞孤星,连累了一家人吗?”
付婆子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茫然发问。
“我本身就是个不吉利的人。”
当年,付婆子家人死尽,她还来不及难过,就在别人的辱骂指点下,萌生了一颗种子,这些年种子根深蒂固枝繁叶茂。
她认定了她是不详之人。
老太太颇有些心虚,她也一度被这些话影响过。
“不是。”
“就是意外。”
老太太一口咬定,果断道。
付婆子依旧茫然,但整个人腐烂般的死气却在不知不觉间散了些许。
“等水山开春做完手术,我让他找人帮你修葺下旁边那间相对通透的屋子。”
“这间屋子,又小又暗还潮湿,人住久了心里更憋闷。”
老太太蹙着眉,环顾四周,不满道。
该见天光,就得见天光。
慢慢的,就有了人气,也就渐渐的重新容于世间。
哪有人能常年不见太阳光。
付婆子,是个好人。
以往,她也被偏见所裹挟。
若非水山做手术急需钱,可能她也不会踏足这里。
还好,还来得及。
“不,不用……”付婆子低着头拒绝。
老太太霸气侧漏“不是在商量。”
付婆子:……
“时间不早了,我得带着这俩丫头回去了。”
“俞鹏还托邻居郭婆子照看着呢。”
“该吃吃,该喝喝,该晒太阳晒太阳,该开窗通风就通风。”
老太太拄着拐杖站起来,再一次嘱咐道。
付婆子愣愣的点头。
篱笆外,俞非晚在商城里兑换了条祈愿带系在了篱笆门上。
该有个好兆头。
俞非晚和俞萍一左一右跟在老太太身后,将这座破败却又逐渐萌生鲜活气的小院落抛在了身后。
祈愿带迎风飞舞,猎猎作响。
付婆子站在院子中,看看篱笆上红艳艳的祈福带,又隔着窗户看了看红领巾,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摇摆的红色一点点复苏。
是意外。
是意外。
付婆子反复呢喃着。
半晌,付婆子不管不顾的打开了常年关闭的窗户。
大风,刮走了小屋子里潮湿腐烂的味道。
“你俩今天到底来做什么的?”
老太太没好气的戳了戳俞萍的小脑袋。
俞萍嘿嘿一笑,将装着大青砖的书包塞进俞非晚怀里,顺势挽上老太太的胳膊“就是来要红领巾的。”
“只不过来了才知道,留给付奶奶更合适。”
老太太一脸无奈“那块大青砖是为了砸付婆子的?”
谁能想到这么俏生生的小丫头,竟然这么生猛。
这一青砖下去,要出人命的吧。
俞萍吐吐舌头“是怕万一。”
“万一也不能用青砖啊。”
“你这丫头,非得让你妈治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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