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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极为漫长的一夜,然而最后也有终点。

铛——

天边出现一丝光线。

占星楼的钟声,回荡在整个京城,回荡在整个云秦。

天亮了。

云无恙走在皇宫的长廊中,遇到一队宫女,那帮宫女见了她先是惊诧然后立刻跪了下来等她走过,用一种特别恭敬的语气在身后道:

“——见过太子妃。”

……

明显的,柳消闲也受到了这种大礼。

“——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柳消闲微微颔首,没有停留的走进了飞凰殿。

没有驻足,没有求见,只有畅通无阻的走进整个云秦中最机密的地方,而门外的侍卫没有半点阻拦之意。

柳消闲的额上添了一道不大的疤。

是昨晚死战时被兵器划伤的。

他平淡的看向皇帝:“父皇今日还好吗?”

皇帝正卧在一处小塌上,他闭着眼,似乎再也睁不开了。

没人回应柳消闲。

柳消闲没有停顿,他看向了身后的屏风。

下一秒,云无恙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还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柳消闲只是淡淡的道:“交给你了。”

然后他便走到了身旁的桌子,坐下开始大逆不道的批阅奏折。

而云无恙呢,也只是平静的,温柔的走到皇帝身边坐下。

她拿起桌子上一碗浅浅的“药”,贴心的用汤匙搅了搅,然后细心的吹了吹。

随后她掐住了皇帝的双颊,让他张开嘴,把这碗药倒了进去。

平常的就像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儿为父亲喂药。

然而喂的是什么,却没人知晓了。

柳消闲也只是抬了下眼,轻轻叹了口气:“无恙。”

“离他远点吧,别沾了病气。”

如今柳消闲有兵权,有人心,有宗室支持,已经没有人能够再阻拦他。

曾经能和他分庭抗礼的皇子已经一个都不留了。

至于皇女……也只敢在二人面前夹着尾巴做人。

就在云无恙起身时,皇帝忽然咳嗽了一声。

他没睁开眼,却还是用沙哑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老九,你恨我吗?”

柳消闲的笔一顿。

云无恙摊了摊手。

室内一时静默,良久后,柳消闲道:“谈不上。”

皇帝猛然抖了一下,仿佛那个“恨”字都比这个“无所谓”要强一些。

柳消闲敛眸,他平静的重新看起了奏折:

“毕竟在我心里,您并不是我的父亲。”

云无恙走过去,为皇帝盖了盖被子,语气柔和:

“陛下,睡吧,这是安神的药。”

皇帝的手指似乎动了动。

下一秒,云无恙的声音幽幽的响在他耳边:

“就像当年您骗我爹喝下去的那碗一样。”

有人踏入了天牢。

“大皇子。”

玄衣青年缓缓睁眼。

箫朔月的白发挽起,被青竹簪束在脑后。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坐着的贺钰,神色一如从前。

贺钰愣了一下,随后摸了摸鼻子似乎不再敢看箫朔月:“我如今不过是阶下囚,如何当得起国师大人一句皇子。”

箫朔月:“……”

他似乎第一次,叹了口气。

“你从不叫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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