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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叫他大人。

贺钰愣了愣,随即又淡淡的一笑,他倚着墙笑了一笑,道:“嗯,无所谓了。”

“一直以来,我深怕自己并非美玉,故而不敢加以刻苦琢磨,却又半信自己是块美玉,故又不肯庸庸碌碌。”

“所以我一直在找一个人,这个人他能鼓励我,支持我,启发我,能让我专注,让我快乐,并无条件的站在我这边。”

箫朔月问道:“所以你找到了吗?”

贺钰定定的看着箫朔月:“我曾以为,那个人会是你,先生。”

在那个箫朔月不受人爱戴的时候,只有他见过箫朔月的真容,他以为他会凭着这个,成为某个特殊的存在。

其实他也并没有太在乎老师怎么看他,只是他太压抑了,父亲是帝王不重视他,母亲也只让他向上爬。

直到他听见箫朔月评价他的那句:

“雪压枝头低,平庸已着泥。”

贺钰终于知道,他在所有人眼里,都是最平庸的那个。

不过他现在败了,恰好也印证了箫朔月对他的印象,没让他失望。

即便已经满盘皆输,即便已经沦落至此,他依旧从容不迫。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假装不去在意箫朔月的存在。

却忽然听得箫朔月问道:“现在,你找到那个人了吗?”

贺钰看着他,有些不解。

箫朔月平静道:“其实你应该意识到的,你所说的那个人——”

“——可以是你自己。”

他从始至终,不希望他的这个学生自轻自贱。

贺钰终于愣住了。

他忽而大笑起来,摇了摇头:“哈哈哈哈……是,是呢。不过先生这些日子应该很忙,怎么还有时间来见我这个阶下囚。”

箫朔月淡然道:“上次听你所说,觉得你还有心结。”

贺钰轻微的挑了挑眉。

只不过他没有悲伤,只是有一点点,一点点的遗憾罢了。

箫朔月变出一张桌子来,同样的还有两壶酒。

这让贺钰有些猝不及防,毕竟箫朔月从没有这样对他亲近过。

箫朔月坐下来,即便染上灰尘也毫不在意,端起酒杯优雅的喝了一口。

贺钰也端起了面前的这杯酒,他手腕上还有镣铐,这让他的动作有些迟缓,却依旧平稳从容。

直到喝完,他笑了笑:“是毒酒吗?太子殿下让您来除掉我?”

即使他觉得是毒酒,也平静的一饮而尽了。

箫朔月却道:“杀你?”

他伸出二指,淡漠的看着贺钰:

“需要我下毒?”

还是没想杀他吗?

还是……被箫朔月阻止了?

贺钰摇头笑了笑,从容的倚在了墙上,他喃喃道:“是啊,是啊……我这皇弟,做事也不如帝王啊,这样优柔寡断。”

在箫朔月走之前,贺钰忽然转了过来,他敲打着膝盖,似乎心情颇好:

“先生?”

箫朔月的步伐顿住了,他回眸点了点头:“嗯。”

贺钰微微一笑:“这次,让我教你点,帝王家的最后一课。”

箫朔月走之前,吩咐了身后的狱卒不要苛刻大皇子,好生监管。

这样优柔寡断,作为帝师,是不合格的。

然而不合格便不合格吧,他这个先生,大概也没有合格过。

却在刚走了几步后,身后传来慌不择路的呼喊。

狱卒颤颤巍巍的跑过来禀告:

“国师大人……大皇子他,他……”

“自尽了。”

一阵风刮来,刮动了箫朔月的白发。

他抬头望向天空。

这就是贺钰要教他的,最后一课么。

铛——

占星楼的钟声又响了,传至云秦京城内的千家万户,如同最平常的一日。

这是炎玺二十九年的最后一声钟响。

据说乌鸦的羽毛是全世界最好看的羽毛,他向上帝炫耀,上帝为了惩罚他,让人类的眼睛看不见它羽毛真正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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