銮驾停在行宫的那天傍晚,是个冬雪飘飞的日子,但是霞光还是透过云层照到了皑皑白雪之上,世界一片金粉,美的不可方物。
他刚刚折下几株寒梅,准备拿去哄哄食欲不振的姜仙子,也好给卧房中添上一些颜色。
可是待他回到房中,却不曾见到姜朝歌的身影。
于是一路寻觅,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前殿与后殿的交界处,那是一处假山,他目之所及的地方,身着白衣的姜朝歌正立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就在他准备出声唤她时,另一双手拿着件明黄色的披风披到了她的身上。
他认得那个颜色,心中一紧的同时,也不由得愤恨起来,他快步上前,想要将那抹碍眼的明黄挥落在地,却在绕过假山之时听到了他皇兄顾尧风的声音:“你当真要拒绝朕,在这荒芜的行宫里终老一生?”
顾舜云闻言后,惊怒到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却也不自觉的停住了前行的脚步,虽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但他下意识的想要听听姜朝歌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
稍许,姜朝歌清冷的声音传来:“我嫁舜云,已有四年,请陛下自重。”
顾尧风回应声里带上了一层怒意:“若非你父亲当年顽固不化,执意要做纯臣,不肯将你嫁朕,否则你早该是朕的!”
听到此处,顾舜云瞬间怔住了,估计姜朝歌也有被震惊到,毕竟顾尧风在当太子时,从未表现出对她有丝毫的觊觎。
可也正是这句话,让顾舜云意识到,顾尧风完全不顾及兄弟情分,害他至此的原因里,除却对他的忌惮之外,可能还有一部分,是来自于对姜朝歌的爱而不得。
而他也终于想通了顾尧风为何在面对群狼环伺时,仍然决意不娶正妻的原因,以及那两任被赐婚却在出嫁前无故离世的太子妃,到底都是怎么死的。
原来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顾尧风都在默默的注视着姜朝歌。
他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一直到现在,他仍然还记得那时的无措和害怕,他害怕顾尧风会在他一无所有的现在,还要把姜朝歌夺走。
“臣妇跟陛下不是一路人。”
“你说什么?!”
“我说,时间不早了,陛下请回吧,臣妇要回去和夫君吃饭了。”
“姜朝歌!!——你站住!!”
回应顾尧风的,是滑落到地上的明黄色披风,以及鞋子踩在雪地上远走的声音。
那毫无停顿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踩在了顾舜云的心上,将他的心也踩的踏踏实实,那一刻,他只想把姜朝歌紧紧拥入怀中。
可就在他往回走的时候,却隐约听到了顾尧风低喃的声音,他说:“你会后悔的。”
也正是这句话,让他的内心隐隐的升起了一股不安。
哪怕三娘怀孕的消息给他带来的惊喜,也未曾将这种不安给冲散。
而很快的,这种不安便成了现实,顾尧风离开皇陵的第三天,姜家被构陷叛国,全族流放三千里,终身不得回京。
三娘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心神大恸,险些流产,他为此焦心不已,却也无能为力。
失去了姜家的庇护,皇陵的日子变得越发清苦。
三娘忽然生了急症,时常咳血不止,本就清瘦的身体,变得越发形销骨立。
他恨自己无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娘日渐衰弱,他不停的向祖先祈求,祈求三娘能少些痛苦,哪怕是折了他的阳寿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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