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达说不过红旗四爷，只能开始胡乱扣帽。
“不是我作乱，是你做乱！”
红旗四爷硬顶，分毫不让，手腕上大筋蓦地跳起，如同游弋的恶蟒。
两人呈对撞之势，青铜大鼎中火光跳动的越发凶猛。
“不，是你做乱。”
“你做乱！”
“你做！”
两人的吼声一道高过一道。
杨乃武目光不由一凝。
此刻，他好似看到一头凶暴大猿猴正与山中之君，一头吊睛病虎，额头贴在额头，彼此释放凶威，谁也不肯退却半步。
也不知红旗四爷从哪儿网罗来的手下，一个个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曹洪扭头死死盯着阿金，防备对方下暗手。
比起杨乃武这个一开始都不算潜在盟友之人的背叛，无疑是自己辛苦培养的阿金，更让人心痛。
林母的事情，曹洪还真就没在其中扮演什么不光彩的角色。
他脑袋秀逗了才会想不开，一边打算起用阿金，一边去谋害对方的母亲？
当初，药材买不到，曹洪还真不是其中的推手，而是青帮的布置。
事实上，阿金其实也不可能，仅仅是因为杨乃武两句话就怀疑到曹洪头上。
反叛的唯一缘由——曹家父子失势了。
尤其是在从地窖里出来的那一刻。
阿金在菜园一头的黑暗中感应到了足足两个三练层次武夫的气息。
如果说其中一个是红旗四爷，那么，另一个又会是谁？
曹氏父子，曹达多年前就是三练，甚至有传闻说其打破了三练的关卡，集四大练于一身，是最为顶尖的高手。
但如今却也老了啊，气血衰败。
而曹洪听闻也抵达了三练层次。
但还不够。
另外，威远镖局里面还有四个一练层次的好手，加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但问题在于红旗四爷手里还掌控着一只凶悍的暴猿，暴猿与红旗四爷，两两相加，足以让这一对组合睥睨三练层次，与四练的高手进行搏杀。
杨乃武那一番说劝，更多是给阿金搭了一个梯子。
至少，让阿金心里放松——自己不用担上一个不仁不义的名头。
这年头信奉所谓的江湖道义那才是嫌弃死得不够快。
曹洪这边看顾住阿金。
另一头，阿媚手中剑也是随时能够出鞘。
她找上了杨乃武，那双狭长的眸子紧紧盯着杨乃武的脖子。
两个对持的老人气焰喷薄，彼此的武道意志好似化成两只恶兽，既凶狠跋扈，却又不敢轻易下手。
“曹老大，你违背了教规，当着众兄弟的面，我给你留脸，交出你的财产，带十个人走，我允许你们活着走出嘉兴。”
红旗四爷阴冷说道。
铁塔般的汉子不声不响站在了曹达一侧。
“哈哈哈。”
曹达狂笑，趁势拉开距离。
随即，曹达大手猛地一挥，“飞鸟众，杀！”
他发出这样的指令。
“兄弟们围剿叛乱。”
曹洪此时跟上一声怒吼。
“凡是不与曹氏父子同流合污的，我与四爷，皆视尔等为有功之人。”
杨乃武见状连喊话道。
褡裢一翻，一柄短刀飞出，他一把抓住刀柄，朝着曹洪杀去。
“吾乃教中护印，黑面佛，下面正式宣判——曹家人作乱，危害圣教，杀无赦。”
铁塔般的汉子，张口怒吼，一句话切中要害。
本来随着曹洪的一声大吼。
齐刷刷的，跳出来的二三十个教众，这一伙人脸上已然变色，这些就是飞鸟众，番号只是一个切口。
他们基本上都是威远镖局的刀手。
曹达作为香主，天理教中自然也安插了不少属于自己的亲信。
二三十个刀手围拢一圈，一个个眼神桀骜。
然而，随着黑面佛身份一展露，尚且不知如何站队，以礼堂老大王大河为首的一批人，则是有了主心骨一般干脆利落，径直把镖局飞鸟众给围拢了起来。
“对不住了，诸位。”
王大河双手拢于袖子，不慌不忙地掏出一柄铁折扇。
哈哈哈。
红旗四爷放声大笑，“冥顽不明。”一掌拍出与曹洪对上。
空中发出金铁交击的声音，满头枯白，发丝散乱的老头子曹洪退后两步。
而红旗四爷则是几乎蹭蹭蹭退开到一丈外。
孰高孰低一眼可见。
“不用管老夫，你们保护洪儿，速去镖局。”
曹达一声大喝道，把一众踟蹰的刀手点醒。
杀！
也不知是谁开的头，一众刀手朝着其余的帮众扑杀过去，试图撕出一道凸起的缺口。
曹洪一记虎掌落下，把一个想捡便宜的管事儿抽飞出去。
那人的后背直接撞在青铜大鼎，紧接着，“啊啊啊！”那人发出惨烈的叫声，口中连连吐血，身形晃晃悠悠，三两下后彻底站不起来。
“阿金，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曹洪翻手再一狠拍，铁手与指虎相撞。
咔嚓，一声脆响，阿金身形颤了颤，朝后一跃让过接下来的连招。
他与曹洪，彼此可谓是无比熟悉对方的打法。
“对不住，我没办……”
阿金面不改色的道，话说到一半，边上一个飞鸟众刀手一记横斩。
阿金见状蓦地转身，大腿一抬，一记凶猛侧踢，踹中举刀那人的下巴，把人踢得歪斜倒地。
曹洪这时候还没上头，并不与阿金纠缠，任由两三个刀手护卫左右，就朝外跑。
而杨乃武想过去帮忙，却是慢了一拍。
他被一个疯女人给缠上。
阿媚的剑光犀利直插杨乃武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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