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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仓听到小寺警部的话,脸上露出深深地疑惑:

“老大,您的意思是……凶手还藏在那里吗?”

“但是,今川警官已经带人搜查过了……这完全不可能吧?”

小寺警部摇了摇头:

“别着急,我知道今川搜查过了,而且,上杉昭若是想要放过外来的凶手,就没有必要故意制造密室。”

“密室的布置也变得没有意义,那只会让人怀疑是内部人员下的手,反而起到了反效果的作用。”

“所以,最后的一种可能,也就是我的结论。”

“谦信公,是自杀!”

“他用德林格袖珍枪开枪击中了自己的头部,当场死亡!”

“老人不是患有很严重神经衰弱症吗?”

浅仓摇了摇头,抗拒的开口说道:

“虽然我最开始也笃信谦信公是自杀……”

“但谦信公打中的可是后脑部位啊,自杀的人会对准后脑开枪吗?”

小寺警部叹了口气:

“这也要我解释吗?”

“你记得今川说过的话吗?尸体坐在椅子上,但是死者的脖子呈九十度转向左边。”

“身体朝向西边的墙壁,却只有脸朝着南面窗户的方向。”

浅仓依旧摇头:

“看向窗户,谦信公为什要看向窗户?”

“这个怪异的姿势有什么问题吗?”

小寺警部提示道:

“浅仓,请你仔细回忆一下,谦信公是什么时候死的?上杉昭说过什么?”

浅仓回忆起上杉昭的话,惊讶的开口:

“谦信公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上杉昭说凌晨三点有雷电!”

小寺警部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雷电!”

“下面就是我的推测了,不过我想应该八九不离十。”

“谦信公将枪口对准了太阳穴,准备开枪的时候。”

“恰巧外面突然电闪雷鸣!天摇地动!”

“总之,窗外的雷鸣声巨大无比,谦信公由于患有严重的神经衰弱症,于是,他受了惊吓,就朝着窗外望去!”

“但因为惊吓太过严重了,同一时间他的食指肌肉一下子紧缩,意外扣动了手中的德林格袖珍枪!”

“如此一来,一具头部左转,后脑中枪的怪异尸体就呈现了出来!”

“如果再梳理一次案件,那么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上杉昭‘制造密室的动机’就是想要掩盖谦信公自杀的原因!”

浅仓听到小寺警部的话,皱起了眉头:

“可是……为什么上杉昭要制造密室呢?”

“在入口处踩些脚印不是更方便吗?”

小寺警部撇了撇嘴:

“有道理,只是那时候的充还望着‘奥之宫’的门口。”

“上杉昭不想让充知道父亲自杀的真相,不然就是他俩合谋伪造现场了。”

“上杉昭的职业是医生,所以可以很快的得知死亡时间。”

“上杉昭当时就意识到,扔掉‘凶器’并不能收场,因为这么做会形成‘密室’。”

“不过,有一点还是幸运的,那就是枪击的位置在后脑,正常人绝对想不到那是自杀。”

“于是,上杉昭利用这点,制造了谦信公被谋杀的错觉。”

“虽然还有别的伪装方法,比如在窗户上,或者是窗户外留下脚印。”

“但屋外是纯白无痕的积雪,如果留下的脚印不够彻底,反而会遭人猜疑,所以只能扔掉了手枪。”

“将现场布置成‘密室’!”

“一方面是为了否认‘手枪被谦信公利用某种方式送到屋外’。”

“另一方面是为了证明‘将手枪带出密室扔掉的并非是自己和充,而是杀人凶手’!”

“谦信公已经是尸体一具,不可能将钥匙放进口袋里。”

“若是想要满足第一个条件,其实有很多办法。”

浅仓插话道:

“老大,但为什么上杉昭选择了‘制造密室’?”

小寺警部继续开口:

“因为上杉昭在暗示我们。”

“他的暗示很有趣。”

“现场一共有‘两重密室’。”

“一個是‘房间密室’,一个是‘雪地密室’。”

“因为两个‘密室’是互相关联的,正常人会认为‘两重密室’都是一个人所为。”

“所以上杉昭想要让我们相信——”

“凶手能够设计出‘房间密室’,必然就能够从‘雪地密室’逃脱!”

“然后再让我们寄希望于找到那个,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凶手!”

浅仓仍然不愿接受这个解答:

“但是……上杉昭为什么必须隐瞒自杀呢?”

“是为了保险金?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呢?”

小寺警部皱起了眉头:

“你在说什么啊!保险金之类的,相比于遗产根本是九牛一毛!”

“上杉昭不会遭到胡乱怀疑,反而更轻松。”

浅仓依旧不解:

“所以呢?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制造密室’?”

“上杉昭究竟在想什么?”

小寺警部如释重负的开口说道:

“原因很简单,是信仰啊!”

“上杉昭是极度虔诚的信徒,他对自杀这一行为非常痛恨!”

“他不允许家中有人自杀,更不允许外人知道家人自杀!”

“尽管他和谦信公没有血缘关系,但无论如何谦信公都是他的父亲。”

“父亲自杀,等于从根本上否定他的信仰!”

浅仓听到小寺警部的话,沉默良久,叹了口气: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啊。”

小寺警部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是啊,相当悲伤,不过,浅仓啊,这不过是我的推测,你可不要当真。”

浅仓对于小寺警部的话,有些意外:

“老大,这可真的不像你的风格啊。”

小寺警部抿嘴一笑:

“确实一点证据也没有,而且,再过半年,上杉昭可就是我的内兄了。”

浅仓听到小寺警部的话,舒展开了眉眼:

“原来如此,这个案子看来要进入迷宫了呢。”

“那位看不见的凶手,就让我们再找上一阵子吧?”

“对了……老大,我想要换辆新车这件事?”

小寺警部笑着点了点头:

“小事一桩,再过半年,你就换了吧。”

小寺很清楚,这点诱饵是很有必要的。

随即带着浅仓走出了客厅,外面又下起了雪,掩盖了一切。

——

奥托·彭泽勒看到了这里,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诡异:

“是自杀!”

“舞城老师!你……你……你虽然写出了非常有趣的‘密室动机’,但……自杀这种事情,我怎么都不能接受啊!”

权田万治也是一脸疑惑:

“如果是自杀的话,舞城老师您之前给我们的提示‘纽扣’。”

“这不就是假的提示吗?”

野间源次郎,丸田知佳,平山梦明,笠井洁四人也都是表情怪异的望着舞城镜介。

想要舞城镜介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舞城镜介见六人都这样看着自己,摊开了手,耸了耸肩:

“故事还没完,最精彩的部分就在你们手中的最后一页。”

“当你们看完最后的一页,所有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笠井洁带着再信舞城镜介一次的心情,打开了《念旧》的最后一页……

——

“有什么看不懂的地方?来!告诉我呀!”

麦卡托一副居高临下的语气中,充满了异常的自信。

总让我觉得这家伙会在背地里留上一手。

“麦尔,半夜三点待在‘霞之间’里的人是谁?”

“袭击了谦信公的人是谁?”

“还有那个人,在‘奥之宫’是怎么出去的?”

“你该不会说,那些都与本案无关吧?”

我很生气,我们之间的约定是,找不到凶手,我就要把这破稿子登出去!

到头来,表弟的眼角膜只是一场空吗?

不过……如果这个案子满是漏洞,我找不到也情有可原。

没有答案的谜题,不公平的谜题,就是不能作数。

如果能够顺利的打败麦卡托!

说不定能够让赌局作废,刊登取消,还能让他帮忙弄到眼角膜!

麦卡托的话传了过来:

“你这个三流作家啊,真拿你没办法。”

“我还要必须详细解释你才能懂。”

“你听好了哦!我要开始解说了。”

“首先在序幕里,有关‘霞之间’的描写里,有描写一颗纽扣掉下来。”

“纽扣的主人身份不明,但是警察没有找到这颗纽扣。”

“这说明这颗纽扣被人拿走了。”

“所以纽扣是被什么时候拿走了呢?”

莪听到麦卡托的话,直接说道:

“当然是掉下来以后被拿走了啊!”

麦卡托摇了摇头:

“这里,我写到,纽扣‘永远的停在了那里’。”

“尽管‘永远’这个词汇有些模糊,但至少能够确定的是,纽扣没有被当场取走。”

“那么纽扣是什么时候被取走的呢?”

“排除这个时间,只有天亮以后了。”

“也就是只有发现尸体之前和之后了。”

“但这一段时间里,整个‘奥之宫’都不能出入。”

“纽扣也不可能是猫叼走的,毕竟当时的猫发出了嘶叫。”

“如果按照这个情况一步一步推演。”

“捡走纽扣的人只能是上杉昭和上杉充。”

“上杉昭可能在发现尸体之前。”

“上杉充就在发现尸体之后,等到上杉昭去报警的时候,上杉充在捡走纽扣。”

“至于为什么要捡走纽扣?因为纽扣会暴露身份,在这种情况之下,纽扣显然是属于上杉昭和上杉充的。”

我听到麦卡托的故弄玄虚,皱起了眉头:

“也不能一概而论啊!说不定……那纽扣是谦信公的呢?”

麦卡托摇了摇头:

“如果纽扣是谦信公的,那么就不需要捡了啊,就是因为那个纽扣会暴露身份,才要捡走。”

“而且还有一个线索,能够证明那不是谦信公的纽扣。”

“你看不出来吗?”

我有点生气,究竟这个破纽扣和案子能有什么关系啊?

麦卡托看到我暴躁的样子,反而很开心:

“你不知道什么叫做独立思考吗?”

“你听好了!崩开的纽扣是向‘右’弹了出去。”

“也就是说,那个身份不明的人穿着的衣服,是右衽的!”

我听到麦卡托的话,脸色大变。

虽然并不是所有女性都会穿右衽的衣服。

也有女人会穿左衽的衣服。

但是右衽的衣服一定是女人的衣服!

麦卡托继续解答:

“你可别以为是有‘女装爱好’的男人。”

“我们来看一看吧?”

“在场的人中谁是女性呢?”

“只有一位,那就是充啦!”

我听到麦卡托的话,感觉脑袋变成了浆糊:

“上杉充是女人?”

麦卡托鄙夷的看了我一眼:

“没错啊,充是女人,故事都结束了,你还没看出来吗?”

“若非如此,为什么哥哥能当医生,弟弟当个警察就会被反对?”

“哥哥也单身,为什么弟弟不结婚就让谦信公担心?”

“所以啊,上杉充是个女警。”

我接受不了!

“可是!文章里可是写了‘兄弟辈’这种词汇啊!”

麦卡托继续开口:

“所谓‘兄弟辈’,并不是狭义上的‘兄弟’,古人有云:‘兄弟者,其父之亲,推而广之,同姓宗族皆是也’。”

“‘养子’也是一样啊,只要是收养的孩子,都可以统称叫‘养子’,就像是‘他们’这种词汇,只要是出现男性就都会使用‘他们’,除非全部都是女性才会使用‘她们’。”

“你一看到‘昭’和‘充’就认为是男性,这完全就是你的不对。”

我无力反驳,打算另辟蹊径:

“这么说的话,当时在‘奥之宫’的人是上杉充啊,但上杉充为什么要袭击谦信公呢?完全想不通啊!”

麦卡托听到我的话,乐在其中。

我不断地提防着他,却还是掉进了他的节奏。

“那是你的误解罢了,我没有一个字提到充袭击谦信公,反而是谦信公袭击了充。”

“原因在正常不过了,充是女人,谦信公是男人,二人还没有血缘关系。”

“充是刑警,受过搏击训练,结果谦信公未能得逞,反而被打昏了过去,但在充的心灵深处,一定也留下了严重的创伤。”

“而且,谦信公有严重的神经衰弱症。”

“等到他回复正常意识清醒以后,谦信公便陷入了极度的自我厌弃之中,更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对上杉充下手!”

“于是……”

麦卡托用手做出枪的形状,放在了太阳穴的位置:

“正巧同一时间,外面一阵电闪雷鸣!”

我目瞪口呆:

“这也太凑巧了吧?”

麦卡托无所谓的说道:

“大部分推理小说就是这样的投机取巧啊。”

我依旧不服气:

“好!就算你说的对,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上杉充是怎么离开‘奥之宫’的呢?”

“如果她是从雪地离开的话,此前的所有解释不就全部作废了吗?”

麦卡托邪恶的笑道:

“你还真是咄咄逼人啊,只是,真相非常简单,上杉充根本没有利用任何的诡计。”

“她只是单纯的步行离开而已。”

“从‘奥之宫’走到了‘嵯峨野公馆’。”

“麦尔!那脚印呢?”

麦卡托无所谓的说道:

“大雪让脚印消失了啊!下着大雪的话,只要五分钟,脚印就会被覆盖的无影无踪,我在书里不是写过吗?”

我回想起了今川的话:

“但是……那是下着雪才能成立的吧?”

“今川不是向气象局问过了吗?三点那会儿,雪已经停了啊!”

麦卡托继续开口:

“哎呀!你又误解了呢,上杉父女之间的搏斗,你觉得是在什么时间发生的呢?”

我预感到不妙:

“什么时间?不就发生在三点吗?”

麦卡托嘲笑的看着我:

“真是头脑简单啊,时间是在这之前。”

我听到麦卡托的话,“哗啦啦”翻起稿子:

“怎么回事,小说里不是清清楚楚的写着呢吗?是三点啊!”

看到了稿子中记载时间的内容,我悔不堪言,我明白了麦卡托布下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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