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从军械库中走出时候,更多时候,我在思考我和终结者马歇尔兄弟那一场短暂地针锋相对。这不是我们第一次针锋相对。出乎凡人的想象,纵使是在黑色圣堂这样堪称典范的战团之间,同样也有着思想和理念的对立。我们都曾经听闻过山卡拉远征军的悲剧,而许多人都因莫提安牧师被狂热蒙蔽双眼的叛乱感到耻辱。
而埃弗雷德元帅是部分对此持中立态度的人之一,事实上,如果不是在一个世纪前重伤于战争铁匠玻伊托斯手中,或许他也会成为原铸星际战士的反对者。
这是他态度的一个缩影,在绝大部分时候,一句古泰拉俚语或许能够成为对埃弗雷德元帅最好的形容: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这就是埃弗雷德元帅远征数百年的态度,这就是他看待世界的目光,他以冷酷的愤怒审视着上至星球下至凡人的一切,寻找着任何一丝异端的踪迹。
然后清除它们。
很多人都不赞同如此大规模的灭绝,但是总有人赞同这一切。比如说马歇尔,终结者马歇尔兄弟素来是埃弗雷德元帅最坚定的拥护者。
而这就是我和他之间冲突的源头。
我顺着电梯走上甲板,来到我自己的房间。脑中依然思考着这些纷乱之物。
该死,我真讨厌这些有的没的。
我可以理解他们的想法,埃弗雷德元帅和马歇尔兄弟以一种毫无遮掩的现实和审慎态度看待这银河的一切。这样的态度过于狂热也过于残忍,但在这样一个晦暗的银河中,却似乎理所应当。我想,他们对此问心无愧——马歇尔兄弟似乎将仁慈视为软弱,残忍视作果决。
我打开自己的私人收藏柜,里面满载着我从各个世界血战中收集的藏品。其中一件叫做“拉克希尔”,是一捧来自被毁灭的星球——克劳狄四号的泥土。我凝视着它,那个被诅咒的名字在圣莫瑞甘的天穹下闪闪发光。
马歇尔兄弟似乎将我对过去灭绝的抗拒视作幼稚的任性,而他宽宏大量的原谅了我,愿意在这座巢都再给我一个机会。
但他不明白一件事。
我并不宽宏大量。
……
对于多恩之子而言,“家乡”是一个另外的涵义。
或许曲折的命运终将令人类导向黑暗。但四十个千年的历史中终究曾有过闪光。帝皇的意志凝聚为二十位凡世之神,他们是人类的巅峰和尽头,是一切幻想的神话中完美的具现。他们的传说在这一万年间响彻星海:飞升、堕落、仇恨、背叛。成为二十段或长存或被遗忘的史诗。
而史诗的开端,来自那些星海中被选中的尘埃。二十个星球,二十个世界,他们的二十个孵化仓从天而降,赋予这银河中的二十粒尘埃以意义。
它们是二十个原体的家乡,亦是二十个军团阿斯塔特的家乡。它们的名字在接下来的一万年间,经无数口口相传,长盛不衰。
在奥特拉玛,一颗光耀、开放、自由的圣地,罗保特·基里曼的子嗣在城堡和宫殿中登上五百个世界的王位,以自己的意愿与梦想捏合着这个国中之国。
在巨石,那个以“雄狮”为名的冷酷君王后嗣,领导着他的骑士们游荡于星间,他们在那块星球大小的岩石上修建高塔,以此铭记那逝去的旧卡利班。
在拯救星,一颗基亚瓦尔的荒凉卫月之上,暗鸦守卫在装甲的高塔间谋划着战争与杀戮,以此保卫自己原体的家乡于异形的离子之中。
还有那些一度将万古流芳,最终却消散在历史的薄雾间的名讳:科索尼亚,巴巴鲁斯,还有那些已经彻底遗落,名字早已不可考的星球。但无论失落与否,阿斯塔特总们会铭记那些星海中的一粟,将他们作为自己血脉那遥远的故乡。
除了我们,除了黑色圣堂。
固然,我们的原体有着生长并被定义的母星。但因维特的名字很大程度上被山阵的光彩所掩盖,哪怕在军团战士中,也鲜有人赋予因维特以马库拉格之于极限战士的地位。同样,山阵也不是我们的家乡,尽管西吉斯蒙德曾经于山阵之上为多恩和帝皇洒进鲜血,但那座奇迹般的战舰属于帝国之拳。而在八十个世纪之前,我们就因典范之拳的耻辱与母团划清了界限。
除此之外,还有泰拉——人类的起源与母星,黄金王座脚下的至高圣地。
她同样不是我们的家,尽管并不常去,但我知道泰拉并不喜欢阿斯塔特。一万年前的围城在泰拉人的脑中镌刻下无法抹去的阴影,自此以后,阿斯塔特再也不为泰拉所信任。
所以,到最后,或许是我们不被接受,或许又是我们主动放弃了一切。星海之中没有黑色圣堂的容身之所,没有一颗安身立命的母星。
我们的家乡就是远征的战舰。
在克劳狄四号毁灭的那个清晨,一百五十二名战斗修士回到他们在燃烧绝望号上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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