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终结者的队列在风沙中转身,走向他们追随着埃俄勒斯之风一路赶来的反面。不再搭理那辆风沙中的黑色圣堂圣物掠食者。
爆矢和激光炮的声音停息,在单调的风沙之中,风啸与沙暴仿佛落雨的白噪。对于玛尔哥来说,这是难得的耐心思考的时间。不锈者们曾经有着完善的战略——一开始并不完善。阿瑞俄不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他发动了超过一个装甲营的摩托化步兵,在恶魔引擎的亚空间视野之下编织出一个松松散散的口袋。但这个口袋受到了恶魔的帮助和维迪欧索的补充,构成了一个完整无缺的杀阵:轨道轰炸清洗地表,然后空降舱投送兵力紧密包围,最后打扫战场。
完美无缺。
然而这个完美无缺的包围圈在风暴和黑色圣堂的炮火下破碎,忠于王座者决然地对着自己的车队坐标发动了炮击,连带着空投落地打扫战场的钢铁勇士。他们果然有所准备,玛尔哥想道,钢铁勇士对这场炮击始料未及。这里距离巢都已经数百公里有余。而即使是城墙上的天鹰宏炮,也无法在轰炸这么遥远的目标时保证效率。
这说明黑色圣堂早有准备。他想,他们将炮兵阵地前出至第一线,随时准备轰炸放出来的车队,一个诱饵。是啊,一个陷阱。比起陷阱更糟糕的是这场风暴,他们无法联系到落地的部队,也无法联系到阿瑞俄的装甲力量。玛尔哥的目光在空荡荡的热成像视野种扫过,裂石穿空,风暴狂涌,鸟卜仪的声响单调重复。那辆忠于王座者的掠食者坦克消失了,风沙中空无一物。
玛尔哥感到忧心,他希望着那台坦克会转头追逐他们,那意味着他们正在逼近真正的目标:那台不知在何处的帝皇毒刃。但没有,没有引擎,没有炮火,没有装甲的轮廓。在地平线的远方,从轨道坠落的阿斯塔特打击巡洋舰斜插在天际线之上,庞大的船身成为一件数千米高耸的巨大地标。玛尔哥抬头看了看,那条陨落的战舰几乎已经沉没于地平线之中,钢铁勇士的军阵围绕着那座巨大的地标构建。在那里,铁路将大漠分割成一个个区间,一条条小路穿越锋利的铁丝网。奴隶和士兵沿着小路汇聚,一如河流中汇聚入海的水滴。黑烟自列车头的烟囱中滚滚而起,伴随着高天的风啸飘摇向北,于天穹之上编织出厚重的尘霾。
玛尔哥心算着方位和距离。提尔比安大漠绵延漫长的一千万平方公里,包围圣莫瑞甘巢都之外的每一个方位,黑色圣堂的车队自巢都向西南而行,穿越三百七十公里的荒漠进入南方的米狄尔山区,而那条阿斯塔特打击巡洋舰坠落在巢都的东北方向。距离巢都超过一百一十公里。他似乎听见风在嘲笑他,距离太远,沙漠太大。
“坐标(3700,4420)。”玛尔哥说,他感到口干舌燥,“向南。”
暴君终结者开始向南行进。玛尔哥带着轻微的焦虑扫视着空荡荡的沙海。他并不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判断正确的希望似乎愈加渺茫。世界依然空白一片,单调的风声吹起不变的白噪音。他感到愈加不舒服,终结者铠甲的沉思者系统延迟令人不快,右侧腿甲的反射似乎一直慢着半拍,这具铁骑型终结者的右侧腿甲在一百年前被亚撒尔·塔尔击碎,为了修复它,莎曼塔从埃弗雷德远征军留下的不屈型终结者铠甲上撬下来半截腿甲,改装后替代了原本的腿部装甲。自那以后,右腿的延迟从未彻底消除:不屈型装甲的新式接口很难与铁骑型原本的系统适配,黑机械教的改装则让整个系统都乱七八糟,每当玛尔哥尝试打开一个新的模块,奎托斯星的带翼之锤的标记都会在眼前闪烁半天。仿佛是什么大远征时代沉思者开机时候的帝国真理广告。
当玛尔哥终于在风沙的掩映下看见一辆黎曼·鲁斯坦克的轮廓时,距离他们开始南进已经过了大半个小时。玛尔哥长出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总算不至于走错的太远。他们继续前行,黎曼·鲁斯坦克从鸟卜仪上的一个轮廓变成视野中清晰可见的铁灰色巨兽。这是一辆由奴隶操纵的战车,平行四边形前倾的车体之上没有属于钢铁勇士的黄黑色标记。肮脏单调的装甲板上悬挂着孤零零的编号:IV13124。
玛尔哥走近那台战车,其他暴君终结者在他四周散开。
“IV13124号。”玛尔哥说,声音透过铁骑型终结者的扬声器,仿佛轰隆隆的雷声,“汇报情况。”
片刻的沉默,然后,黎曼·鲁斯坦克的顶盖被推开了,一个凡人的半截身子从车身中探出,向着玛尔哥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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