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蜀汉和东吴历史上的那些曹魏有名的细作,可都是隐藏了很久,把两国搅得民不聊生,朝野动荡,最后才被查出身份。
结果,刘备入蜀才满一年,张裕的细作身份就已被查清,今后蜀中校事要想做乱,就更加乏力了。
张裕是必死的,饶是周遭老友刚想开口求情。
可刘云已经堵住了他们求饶的最后机会。
“听说张裕还有同伙一并妖言惑众,可敢站出来公堂相对?”
“哼,不管校事府还有多少逆贼,欲行篡逆之事,便是满堂公卿皆为贼子,忠汉之士,当杀尽国贼!”
锵!
刘备闻言盛怒,拔剑而出,带着杀意,缓缓走下坐榻。
“张裕罪无可恕!即刻弃市!”
“求情者,严查!”
“叔至,按照升之在广汉查获的名册,逐一将在场细作缉拿!”
“待辨明真伪,一并格杀!”
白毦兵信步上殿。
陈到接过绢布,细看名单,眼神越发狠辣。
“你……谯周,给我过来!”
谯周惊呼:“啊……刘使君,在下冤枉!”
“来人,给我把杜琼拿下!”
“不……刘使君,我不是细作,不是啊!”
“左右,新都杨氏!绵竹董氏中人亦不可放过!”
“凡是与曹贼暗中联络者,悉数缉拿归案!”
贼子尽落网。
白毦兵抓人不留情。
见此刀锋。
姻亲故吏不敢再劝。
经学世家人人自危。
被倒拖而行的张裕彻底崩溃了。
“短须小儿!大耳贼!潞涿君!”
“你不得好死!”
“哈哈哈,天祚大魏!天祚大魏!”
咔嚓……
人头落地。
张飞监斩,亲自拿着张裕的人头丢到府中。
“好生看看!”
“这就是校事府走狗的下场!”
扑通一声,赵谐已是踉跄倒地。
秦宓之辈浑身战栗。
谯周、杜琼被缉拿后,周群这些同僚更是无眼相看,私下还要忍受百姓们此起彼伏的暗讽,颜面尽失。
刘云倒也不是看谁在历史上有反叛之象就抓谁,毕竟人是会随着局势变得。
可若是在广汉让他搜到了证据,那就不能怪他一起清算了。
屋外谯周等人哀嚎不断。
府内,大族豪右心头震恐。
刘备沿途持剑走过,余者莫敢仰视,皆是伏地称臣。
刘云面朝众人,冷笑道:“何为国贼?受人之恩而诋之,取国之惠而叛之,自古,人有耻则能有所不为。由此观之,张南和、谯允南、杜伯瑜等人无耻无德,有此下场,天经地义。”
“诸位……今后可要忠公体国。”
“莫要被查出与曹贼暗通之事。”
一言落下,百首臣服。
诛杀了恶首,其余的鱼鳖虾怪,自会消停。
而出人意料的是。
杀了张裕过后,不仅是百姓们鼓掌击节。
不少蜀中本土豪族也是大为欢喜。
说到底,中小豪族,与这些顶级圈内人士也有着不小的矛盾和隔阂。
一鲸落,而万物生。
一批顶级大族的陨落,将伴随着更多小豪强的兴起。
原本轮不到他们的官位、地位,很快将会平均的落到他们头上。
这些小豪右将会成为刘备治理蜀中的基石,他们将建立一个新得蜀中豪右圈儿。
一个依从与刘备政权的圈子。
刘备走到刘云面前,眼中动容。
“升之,以国贼之辩,论纠天命之事。武能逆战十万魏军,文能舌战蜀中群儒。”
“诚乃沔南之士,无出其右。”
刘备看向躲在人群中的许靖。
“许文休,你这句评语倒是没错。”
许靖枯瘦的手腕在袖中哆嗦。
生怕刘云没刹住脚,连东州士一起清算咯。
“是是是……主公说得有理。”
“刘升之自是一方英杰,沔南,未有其比。”
刘云笑道:“我记得长史不是也派了典学校尉来参辩吗?”
台下的来敏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老夫只是来捧个场而已。”
“升之才略过人,深得主公器重,老夫岂会与你为敌。”
刘云哦了一声。
“那,武陵廖立、南阳张存何在?”
廖立、张存本就是傲慢之辈。
见刘云挑衅纷纷上前道。
“就是老夫,怎地!”
见此二人不知死活。
早就憋了多时的简雍、伊籍终于找到机会。
“升之歇着,此二人交由我等!”
刘云颔首,卖了元老们一个面子。
不多时,二人因盐政之议,被简雍、伊籍骂的狼狈而走,府外百姓纷纷嗤之以鼻,投之石块。
盐铁锦酒专营的利弊,百姓们看得见,摸得着。
刘备专营盐政之后,百姓的生活没有太大变化,盐价在灾害时,和过年前后还会减价。
深受其利的蜀中百姓全都支持。
如此一来,得到了蜀中民心的刘备,再想推行专营之策。
豪右大族们就阻止不住了。
赵谐心灰意冷,满脸愁容。
竟不料怂恿他闹事儿的张裕被刘云抓了现行?
这下那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既然贼人已经查清……皆大欢喜,皆大欢喜呀,哈哈哈。”
“老夫恭祝刘使君!”
“这就告退了。”
“哎呀,刘使君老夫,也告退了……”
“在下家中有急事,刘豫州,我就不多留了……”
来时容易,走时难。
白毦兵已经牢牢将府门看住。
剑戟士兵器交加,张飞、赵云门口守卫,谁敢离开。
刘云起身赶到赵谐面前,一把抓住此人袖子。
“呵呵……赵公真是健忘啊?”
“白绢黑字上,可是写着你们几家的名姓啊。”
“现在,争论输了,不当奴隶,就想走?”
赵谐痛苦道。
“刘郎,得饶人处且饶人啊。”
“老夫,求你了还不行吗?我等皆是被校事府哄骗的,你还想怎样?”
“张裕的罪名,自有公论。”
刘备严肃道。
“但是诸位强抢民女为奴,虐待妇人为乐,此案何解?”
有司可是全程记录在案的。
张裕死了。
他们的账,也跑不了。
“打赌么,就得赌赢才有意思。”
刘云抓着赵谐颤抖的手,轻声道。
“赵公……还赌吗?”
“不……打死老夫也不敢了……”
“赵公,想当奴隶吗?”
赵谐摇头道:“莪家三世三公,岂能为奴。”
刘云遗憾道:“啧,可这白绢黑字明明写着……要是不为奴,也好办,还有一路去处等着你。”
刘云指向张裕的人头。
“下去陪他吧。”
赵谐满心惶恐:“校事府的人,不都被抓了吗?”
刘云点头道:“不巧的是,我这还有一份名册,是在东州士李异的府中抄出来的。”
“上面可是附着赵公你,宣誓效忠逆魏的投名状。”
赵谐听闻此名,耳朵嗡嗡,彻底愣在原地。
许靖亦是低头不言,手抖如筛。
刘云玩味的看了一眼许靖,淡笑道。
“刘使君,成都赵氏为校事府细作,证据确凿。”
“供状在此。”
刘备接过供状,只草草看了一眼后,便环顾赵氏姻亲。
新都杨氏的门生,手脚不干净的都该清理调。
难道,赵氏能幸免?
刘云无奈的咂了咂舌,也难怪成都赵氏,只绵延了三代,此后便便销声匿迹。
有赵谐这样的家主,家门岂能不破败?
刘备大怒道。
“赵司空三代清名,竟毁于你这匹夫之手!”
“当年赵司空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清楚吗?”
“父辈在邺城死不得明不白,你却暗中勾结校事府。”
“不忠不孝之辈!”
“叔至,拉出去,斩!”
赵谐呼吸不能,脸色一抽,彻底被吓昏过去。
堂上还有几个赵氏家奴想要反抗,却被陈到一并缉拿,全部压往东市候斩。
此后,没人敢反抗。
刘备杀得全是校事府的人,他杀的有理有据,全都是证据确凿才下手。
豪强们自知理亏,无力辩驳。
见此局面。
董和已是吓得惊慌失措。
刘备再杀下去,整个蜀郡都要血流成河了。
几个与校事府利益相关的大族被灭,其余的姻亲,今后也将遭受冷落。
如果不和赵氏撇清关系,这些蜀中姻亲大族,将没有出路了。
董和连忙开口道:“刘使君向来只诛恶首,诸位还在犹豫什么啊。”
余者看着董和的眼神,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江原常闳立刻伏地乞降。
“刘使君,我江原常氏愿意献出盐铁锦酒之利,供刘使君兴复汉室,所买来的奴婢尽数给够盘缠,放归民籍。”
刘备满意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其他人呢?”
秦宓掩面长啼道:“广汉秦氏愿尊刘使君号令,今后莫敢违抗。”
等其余豪强亦是伏地长拜。
“愿为刘使君效劳。”
就连一向自矜,不愿出山的杜微亦是卑躬屈膝的伏地道。
“老少性命,悉听府君安排。”
面对这群曾经桀骜不驯的蜀中大族,刘备扬眉吐气,缓缓收起鸳剑。
杀一儆百。
“呵,早该如此了。”
蜀郡校事府的细作斩尽抓绝。
贼首张裕、赵谐伏诛。
以此为首的姻亲大族之间裂痕已起。
小豪强竞相归附。
天师道也逐渐代替经学世家,掌控蜀中舆论。
之后,刘备只需将顶级大族的圈子慢慢分化,再用扶持法正的手段,扶持那些益州小豪强进入幕府,便能削弱顶级豪强的势力。
三蜀豪右拧不成一股绳,他们就无法像历史上那般兴风作浪。
这一切都归功于建安二十年的汉川之战。
由于提前解决了外患。
刘备才得以着手解决内部的困境。
通过国贼之争,盐铁之辩。
张鲁喜气洋洋,从今日开始,天师道正式洗脱污名,将以崭新的姿态进入刘备幕府。
而这一局,局外的刘备获益最大。
被校事府所煽动的蜀中豪右,满盘皆输。
正在抄录总结的有司,望着殿外渐起的飞雪,写下了这样一番话。
建安二十年,冬,腊月,左将军幕府,聚议国贼、天命、盐铁诸事。
军司马所论皆宜,评为上品,左将军理案,枭首恶党,铲除奸猾。
旬日,蜀郡德政清化,盖大汉再兴,由此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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