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要好好感谢你,肯定是有 下文的。
王兴汉的过敏不是什么大问题,也不是酒精过敏,而是花生。
在王兴汉看来,这非旦不是缺点,反而是优势。
只要不往死里吃花生,通常就是一身红疹。
会自己散。
用药会快一些。
在医院买一盒息斯敏吃吃,明天就好了。
再往后十年,许多人可能就不太知道息斯敏和扑尔敏这类抗过敏的药啦,原因嘛,居然是太便宜。
从医院出来王兴汉直奔车站去买到省城的车票,才发现最后一班去省城的车已经没了。
这个年代大概就是这样,所有的事物都有一个严格的时间表。
火车站和汽车客的时刻表都能卖一个好价钱。
只有人去将就时间,时间从来不等人。
错过了客车,还有火车。
涪州火车站是大站,省城云城又是终点站。
买张短途火车票还是可以的,而有要买慢车。
晚上十一点发车的绿皮车从涪州开到云城,直接开到早上六点半。
这样还可以省一晚上住宿的钱。
为什么要这么省呢?
王兴汉手里的钱买了两瓶剑南春。
这一年的剑南春,五十二度的,四十块出头。
两瓶就八十来块。
还要留着返程的车费。
身上的钱是有点紧张的,但是挤一挤还是够用。
王兴汉在站台上的那一刻,有点哭笑不得。
站台上有一股子奇怪的味道,是众多熟悉的味道当中的一种。
有许多抄着手缩着脖子的东西在站台上来回走,那双眼珠子总是盯着别人的口袋。
王兴汉的造型始终没变,一手插兜捏着所剩不多的钱,一手提着两瓶酒。
上了绿皮车,他也不会去找座位。
太累太困,沾椅子就睡。
一觉睡醒,可能连鞋子都被偷没了。
车箱连接口可以抽烟,通风,不会有杂七杂八的味道。
车箱里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和一个细皮嫩肉的男人聊得火热。
很亢奋的样子。
王兴汉只凭这对话场面都可以肯定他们认识不会超过八小时。
三更半夜的时候,可能是怕吵到周围的旅客睡觉,姑娘的声音压低了许多。
这时会有人在车箱里来回串,经过王兴汉的时候会看他一眼。
看到王兴汉脸上的红疹,他们会考虑王兴汉是不是有什么传染病。
几次想做点什么,想想,还是忍一手。
九十年代啊,还是很野蛮的。
去老毛子地盘的火车上劫杀事件层出不穷。
沿海经济发展迅猛,暴发户众多,引来各省心黑手狠的杂碎搞绑架勒索。
洲海的火车站的飞车党明目张胆抢包拖行,围追堵劫。
六盘水车匪路霸能让你活着就已经是谢天谢地。
湘州的村子与村子之间干仗,可以干出战役级水平,枪炮掷弹筒,突击班,侦察排,医疗队齐上阵……
比电视里演的可精彩多了。
相比之下,益州省内的火车上,出现几个小毛贼,好像也不算什么大事了吧?
王兴汉下车,被一个姑娘挤了一下,她跑到站台上往前后,再往后看,一屁股坐地上嚎啕大哭。
“他偷我的钱,他把我的钱全都偷了……”
这个姑娘该是在外地上学刚毕业回云城的学生。
她和那个细皮嫩肉的偷儿贼之昨夜聊得火热……
今天,算是她进入社会挨的第一顿毒打。
欢迎来到九零年代……
取一杯天上的……打住,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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