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之前说的一样,没有任何收获……”
塔库里斯如实汇报了情况,她的样子看起来多少有些丧气。
“你看起来好像还有话要说?”
不过,普丽缇思并没有在意她的样子,反而是接着询问。
“我们离开的时候正好撞上了莱蕾特思,她很生气。”
“还有吗?”
“莱蕾特思要你亲自去向她解释。”
“这样啊!我知道了。其他呢?”
普丽缇思笑了笑,不过相比于平时的笑容,她此时的笑容看起来稍显僵硬,看起来稍微有些逞强。
“也没有收获。所有相关的人都被处理了,现在还活着的恐怕就只有她了吧!”
然而新的情报却是让她的笑容瞬间一变,其浓艳而美丽,看起来无比诱人,充满了诱惑。
“嗯……塔库里斯,你怎么看?”
“很可疑吧!”
“是啊!我的看法也一样。不过……”
普丽缇思稍微转换了一下思绪,她望向天空。
“没有收获也是收获,就让我好好地告诉你吧!”
昏暗的天空覆盖着阴云,笼罩了整个天际。褐色的瞳孔中倒映出灰暗的视界,视界之下圆圆的脸蛋微微凸起,那挂着浅笑的嘴角无声地对着不在这里的某人诉说:
“呐~~……”
“需要什么准备吗?”
“不、不用。你跟露里斯塔回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了!”
……
“不可能,不管你说什么都是不可能的。”
昏暗的房间内,烛火照映在那既可以称之为是少女也可以称之为是女人的存在脸上。她的容颜看起来很是年轻,她的声音听起来也是依旧充满了活力。
她就宛如她的形体像人所展示的那般,是如女人般的任性。却也是如少女般的,有时候会忍不住地想要坏心眼。
“不管怎样都不行吗,乌格姆洛斯?”
“就是这样。”
而面对他人的诉求,其越是紧迫,她就越是会坏心眼地拒绝。
“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因为这样能看到他人的失望,那种由期待破灭幻化而出,从内心深处所涌现出的最为真实的情感――那正是她所喜爱的事物。
纯粹。毫不掩饰的纯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也是最为宝贵、难得地事物之一。
为了生存,伪装自我是生灵在生活中不断自我习得地本能。然而这份本能却使得其失去了最原本的自我;计较得失、畏惧死亡、害怕失败……
在一次次自我保护的过程中,逐渐复杂到连自己也看不懂自己。逐渐迷失本心,变得事事惊恐,畏聚畏离……
为了生存下去,这似乎都是很正常的。理所应当的。
但若是执着于这一点的话,可没有资格坐在乌格姆洛斯的对面,更没有资格与其谈话。
没有什么比一心追逐存活的生灵更加丑陋。而若是不能做到纯粹的话,那么无论何时她们都不可能展现出相应的敬意,更不可能会对其提出的诉求做出回应。
在这一点上,也只有大公才会比较宽容――
然而乌格姆洛斯可不是大公,她可不会仅仅因为诉求就做出回应。这世界上可没有那么多仅靠请求或是拜托就能解决问题的好事。
就算是偶尔会有,那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若是寄希望与此,那便当真是傻到可笑。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以离开了。”
不耐,让乌格姆洛斯下达了逐客令。对于仅仅片刻的交谈,她大失所望。不过,这本就不是对等的交谈,这结果倒也在意料之内。
毕竟眼前的人可是个尊名。
若不是普丽缇思那样的异类,又或者是莱蕾特思那样的特别情况的话,剩下的尊名中也就那么一两人能勉强站在对等的位置,拥有与之会谈的资格吧!
毕竟尊名,可是尽管走到了最后,却没能通过试炼的人。
乌格姆洛斯的冷漠与顽固,梦丽莎看在眼里。她面无表情地冷着一张脸,言语决绝丝毫不肯退让,跟对待普丽缇思之时的态度完全不同。
梦丽莎有理解到,这是因为她没有对等的力量。她没有和普丽缇思一样,甚至是强大到能威胁到乌格姆洛斯的力量;她所拥有的,就只是从大公他们那里得到的能力,以及……自我。
而且,还是处在求人的立场上,自然无法以对等的立场进行协商。不过,梦丽莎并没有因此就打算退让,魔女并不会就因为这种程度的事情就放弃公主。
“我来代替她,可以吗?”
对于魔女来说,公主是特别的存在。
“由我来代替她接受惩罚,这样怎么样?”
是朋友,是同伴,同时也是活下去的唯一意义。
对于那最后所拥有的东西,唯独对此,梦丽莎可以牺牲一切。一切都只是为了找到公主,一切都只是为了回到从前,重新回归到以往交杂着苦闷与欢乐的快乐时光。
“哦?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契约的代价由我来支付。如果我死了,你就拿走我的灵魂好了。”
“只是代价吗……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一瞬地惊讶,但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瞬而已。重新看向眼前的梦丽莎,乌格姆洛斯稍微调整了下视线。视野里,梦丽莎因为她的话而变得愈加紧迫。
“不过……就算不是如此,也是不可能的。”
“我就再说一次好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可能解除和水奈的契约。”
而在她再次开口后,梦丽莎立即便被她逼上了绝路。
“……无论如何?”
“无论如何。”
其眼中的神色顿时黯然无光,而其受到的打击更是让她柔弱的身躯看起来从未有过的渺小与落寞。梦丽莎失落地低下了头。烛光之下,她的面容很是模糊。
空气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气氛快要变得压抑的时候,突然间梦丽莎开口了。
“那么……”
她用着平淡的语气,声音中不带有丝毫的感**彩。
“……如果我说,我用《女神之泪》和你交换呢?”
再次抬起头,梦丽莎的眼中已没了丝毫的黯然。她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乌格姆洛斯,仅仅像是在随意询问似的,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女神之泪》?”
交谈间,乌格姆洛斯第一次展现出了笑容。她再一次看向梦丽莎,这一次她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如果你有《女神之泪》的话,那自然是另说。”
“不过当然,前提是、如果你有的话呢……!”
“这样吗?我知道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梦丽莎站起了身,向着外面走去。乌格姆洛斯注视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不觉地愈发浓艳了起来。
――――
星之间,一个从其诞生起,便总是被星光照耀,充满了星芒的空间。
构造它的女王总是与这片星芒同在,这里是她的领域。
莱蕾特思·法缇娜。
这是女王的名字,却也不是她的名字。
正确来说,这是她曾经的名字,是曾经的她的名字,也是她所喜欢的名字。
因为这并非得源于父母,而是她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
是她原本就所有的名字。
夜之女王,拥有着从“神明”那里篡夺而来的星之力,统治着夜晚的世界。
有着一个名叫“贝鲁斯”的盟友。盟友来自于黑暗,是一个性格古怪、却会对自己温柔的人。
曾几何时,她是如此想象的;
曾几何时,她是如此认为的……
带着淡淡地期盼,带着一丝丝地期待,希望哪天真的可以实现――希望自己所想的、所认为的,都是真的。
明明如此……
“吾乃夜之女王,掌管夜晚的莱蕾特思·法缇娜。以吾‘莱蕾特思·法缇娜’之名,在此召唤――吾之盟友,从久远的沉睡中苏醒吧!”
然而――
“女王。”
当名为“贝鲁斯”的存在真的出现在眼前之时,当名为“莱蕾特思·法缇娜”的存在随着力量被一同唤醒之时,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本为一颗心的存在被分裂成了两半。
一半为,莱蕾特思·法缇娜。那是曾经的她,过去的她。是她所幻想地,不同于平凡自我的“真正的她”。
而另一半则是……原本的她。是真实的她,是真正的她,是平凡到虽不至于随处可见、却也是稀松平常的她。
她的面容,除了盟友外,便无人见过。
她的名字,也是除了盟友外,便再无人知晓。
而无论是她自己、还是盟友,都从不会提及那个名字。
唯独……一次例外。
但也就是那一次,再也没有人叫过她那个名字;
而她,也绝对不会再让人将那个名字说出口。
因为对于她而言,那个名字没有意义。
不只是如此,那个名字更是会动摇到她的存在。
而也就是从那时起,本来分裂成了两半的心,又重新组合到了一起。而其存在,便是莱蕾特思·法缇娜。
是被称之为“女王”的存在。
也是长年呆在星之间,端坐在玉座之上守卫着里界的,身为暗之使者的盟友的存在。盟约将伴随着她,生生世世;而她,也将陪伴着她的盟友,直到最后。
然而陪伴、她的,却只是这片臆想的星空。就只有这片用着星之力所重现的,记忆中的景象――那些记忆之中的碎片。
“……”
从浅睡之中清醒,曾无数次期待着盟友会就在眼前。
然而这样的期待却是每每落空,仅有极少数时候会有惊喜,能随心如愿;然而,却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惊喜,愈加地期待,愈加得失落……
“呼……”
惆怅、寂寞,也不过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受。
在永恒的时间中,没有人可以战胜孤独。
女王,不会是例外。
莱蕾特思·法缇娜,也是一样。
所有人都只能在孤独中学会忍受,而后在忍受中逐渐麻木;而在麻木之后,剩下的崩溃与疯狂,迟早终将到来。
在长久地陪伴中,女王学会了忍受,而莱蕾特思也还没有麻木。因为偶尔地还能见到盟友,因为盟友总会陪伴她些日子,为她排解掉日积月累的寂寞。
不过,长此以往,恐怕麻木也只是迟早的事。
就算莱蕾特思不会崩溃,但是女王迟早也会受不了。
“魔女、吗……”
端坐在王座之上,莱蕾特思枕着侧脸。想起盟友许久前转交的事情,她的神色微微一暗。黑色的深邃瞳孔,挂着面无表情的容颜,她此刻的样子看起来有些静谧的可怕。
“不过,有保留身体的必要吗?”
片刻后,莱蕾特思有些疑惑。
芙瑞多姆,正常而言这是个活着的人绝对无法到达的世界。除了盟友他们,以活人的身份到达这个世界的,除了她本人以外,也就只有普丽缇思了。
她是由盟友贝鲁斯接来的这个世界,而普丽缇思则在各种意义上都很特别。而除此之外的所有人,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都并非生者。
而既然不是生者,那便不需要身体。
甚至,身体还是最大的束缚。
而魔女又是尊名,可以光凭意识便得以存在。
身体,根本就没有必要。
尽管如此,盟友却特意保留了下来……
是因为那张脸吗?
……不、这是不可能的。
虽然那的确很美,美到就连莱蕾特思自己都心动地很想要得到那副容颜。但这对于盟友贝鲁斯而言,却并没有任何意义。
那么,又是为什么呢?
莱蕾特思思考了几种可能,却是得不出答案。她不明白盟友心中所想,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尽管身为盟友,可她对盟友的了解实在是太少太少。
她不明白盟友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既然接下了委托,那么就算是不明白,也只需要照着去做就行了。
就和以前一样,她只需要按照盟友所说的去做便行了。
“啊~~”
从王座上起身,莱蕾特思伸了伸懒腰,迈步向着侧间走去。
走进侧间,无尽地黑暗充斥着视野。四周尽是一片漆黑的房间内,一张宽大的睡床彰显着自己的存在。床面鲜艳亮丽、整洁无比,崭新得仿若刚刚才装饰在此处一样。
莱蕾特思从床前走过,来到衣柜面前。
轻扶着衣柜的把手,莱蕾特思停顿了片刻,随后用力一拉打开了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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