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请,请等一等!”
“奴知道您要找的人在哪儿!”
一听这话,鹿衔枝顿时停住脚步,跑不动了。
他知道她要找的人?
她转过身,谨慎地盯着小厮,试探着问道:“你当真知道我在找谁?”
小厮曲腰点头,笑的和善,“奴知晓,姑娘在寻断玉郎君。我家公子与断玉郎君是旧识。”他自是提早打探到她所寻之人的名姓。
鹿衔枝双眼放光。
小厮抓住机会,循循善诱道:“我家公子就在阁楼上,姑娘若想知道断玉郎君身在何处,不妨与我家公子一叙。”
十几岁的少年,一张娃娃脸,生得白白净净,笑起来天真烂漫,委实不是恶人流氓的面相。
鹿衔枝犹豫了一会儿,瞅他两眼,遂欣然点头,同意他的提议。
没错,她就是一个会被白纸皮囊欺骗的人。
直到连上到第七层阁楼时,鹿衔枝才发觉不对劲。
有钱无权的富人只能进入大堂,只有贵族才能预定各层包间,越往上代表来客越尊贵。
但位于第七层楼的,要么是各方望族,要么就是……
“你确定你家公子在这儿?”鹿衔枝指了指华贵的雕花大门,不确定地问。
小厮笑得依旧温柔,“是的。”
他站在门边,朝鹿衔枝躬身行礼,颇具绅士风度,“姑娘请进。”
身前是静默如夜海的堂皇阁宇,身后是灯红酒绿的喧闹乐场,截然不同的感觉汇聚在一起,直击灵魂。
鹿衔枝脑中一片晕眩。
想到电视剧里女孩儿被迫留在花楼接客的桥段,鹿衔枝背脊一僵,感觉自己就是个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傻蛋。
“哈哈,太晚了,不便打扰……”
“改天吧!”
说着,她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两步,看准时机跑路。
小厮脸上的笑意有片刻皲裂。他拉开两扇木门,声音越发柔和,像是引人堕梦的呼唤。
“姑娘莫怕,我家公子很温柔……”
“不,不了。”
鹿衔枝坚定地摇摇头,刚想转身就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带起。
她重心不稳地飘在空中,随后被屋内一阵强悍的吸力卷着往里飞。
浅绿的裙裳如春日繁花绽放,在空中荡出水下幽莲的柔美梦幻。
她脑中眩晕更甚,苦不堪言。
这群万恶的人贩子!
嘭——
她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两扇门像是长了眼睛,在她彻底入内后的一瞬间应声关拢,严丝合缝。
“痛。”
鹿衔枝坐在地上,曲肘撑起上半身。眼前冒起阵阵星星,她一时没缓过来,纵屋内铺有一层软垫,膝盖依旧疼得够呛。
真倒霉。
在危险的环境中,鹿衔枝不敢掉以轻心。她连连使劲摇头,努力保持清醒。
眼前模糊的韫色逐渐清晰起来,是面料极佳的缎红锦袍。
鹿衔枝朦胧着眼仰头望去,对上一双低垂的淡漠暗眸。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去形容这样一双眼。
美到极致,却又空洞无畏;分明残冷如雪,却能蛊惑人心,诱人堕落,可又不像是聊斋描述的妖孽那般勾魂摄魄。
总之,她说不清楚。这是一种在矛盾中找到平衡的感觉。
鹿衔枝觉得自己肯定是脑子糊了,才会觉得人贩子好看。
“实话告诉你吧,我有病,接客就会传染的那种病。”
她一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边说。
“病……”少年轻声呢喃。
“对,会死人,还治不好的那种。”鹿衔枝继续恐吓道。
古代医疗不发达,人们最忌讳的就是生大病。她要是说她有天花,这些人怕是会立马把她丢出去。
“你放了我吧,不然……”
鹿衔枝彻底立直身子,这才发现站在她面前的人是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少年郎。
鹿衔枝:“……”
她鼓着眼睛傻愣愣地盯着青玉,瞬间就不慌了。
老油条对上初出茅庐的帅小伙,总有一种来自老阿姨的自信与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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