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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韩时一时哑口,这个问题他亦问过自己。

他这次要是没有走,明芙会不会与他和离?如果知道这个结果,他还会不会走?

其实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这个答案,让他此刻站在这里更没了底气。

韩时摇了摇头,“此前母亲几次提起和离之事,我都有拦下,亦同她说过绝不与你和离。我素来笨拙,心事不知如何表达,只想着凭这些举动,你当已经知道我的心意。”

明芙无力地垂眸,躺在佩宁的怀里,死死抓着佩宁的手才让自己声音显得冷静,“二爷觉得,我该从哪些举动里看出你对我有情意?”

“是你成亲当日,舍我一人苦守空房,还是成亲一载不闻不问?”

“亦或是携妾归府,逼我同意抬平妻,盼我明家颜面扫地?”

“是眼睁睁看着婆母为妾室铺路,对我三番五次刁难,你却视而不见?是离京之事真有那么十万火急,叫你急到连句话都不曾给我留?”

明芙只觉整个人坠进了冰窟,冷气直往骨头缝里钻,她声音再难掩颤意,仍坚持将最后一句说完,“二爷对我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半分,却与我谈起情意二字,岂不叫人听了发笑?”

韩时呆呆站在轿子外,只觉明芙的一字一句,都如刀般地落在了心上。

忽地他察觉哪里不对,猛地打开车帘,只见她脸色白得吓人,纤瘦的肩膀簌簌颤着,额头上亦是氤出阵阵冷汗,分明是早已痛苦至极还在强撑的模样。

韩时的心跟着狠狠揪了一下,心痛外加自责,缓缓放下车帘退到一边。

佩宁道:“两家和离书已签,韩家与曹家也已经定了亲,二爷再来与我家姑娘纠缠不清,有损她的名节,二爷若当真肯为我家姑娘好,以后莫再来了。”

轿子已经抬进了府,韩时脑中仍只留着佩宁的那一句“若当真肯为她好,以后莫再来”,呆呆站了许久方才离开。

明芙是因受风寒发了高热,大夫来看过倒也无大碍,一剂药下去,出了一身的汗便退了烧。

她身体素来不错,很少生病,即便病了也好得比旁人快。

不过在床上躺了两日,精神便恢复过来,吃饭亦有了胃口。

只她自己觉得已经大好,几个丫鬟却不肯叫她下床,也不肯叫她看书刺绣地打发时间,一问便说是金嬷嬷嘱咐的,怕她大病未愈,再伤了神。

这日又叫大夫来看过,说了已经无事。

金嬷嬷总算肯叫她下床走动,明芙换了衣裳想出去透透气,还没出里屋,又被扶着斜倚在了软榻上。

佩宁端着粥坐在小杌子上,舀了一勺吹了吹。

她现在回想起那晚仍觉得吓人,好端端的人一下子烧得说了浑话,嘴里孩子似地咿咿呀呀,一会儿喊着娘,一会儿又喊着嫂嫂。

几个丫鬟听到了,哭得止也止不住,心疼她身后没个靠山,受了委屈也没人可说,全都憋在心里,只有在糊涂了的时候才想起喊一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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