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sk.3qxsw.com

云山到吴教授家时,他正一个人在喝酒,桌上都是卤菜,看来保姆小姜放假回家了。

“阿山,今天忙吧?还惦记过来看我老头子,纯良的孩子呀。来,陪我喝点儿。”吴教授的舌头有点硬,精神状态大不如前。

“不怎么忙,老师要节哀呀,您喝不少了吧?”云山包了三千块钱给教授,他听说过丧事礼金要送单数。

“阿山,谢谢你,我收下了,正缺钱用。唉!养不教,父之过呀,纵然是大学教授又有什么意义?你知道吗,丧事还没办完,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就要我把房子过给他,说小保姆以后要是有了孩子,房子还指不定是谁的呢。连小孙子都指着鼻子骂我老不正经......”吴教授仰头又是一杯。

“老师,你们当初要是不分居两地的话,就没这些事了吧?”云山觉得吴教授也有问题,怎么能把自己老婆孩子扔到乡下这些年呢!

“唉!大家都以为我是负心汉、薄情郎,我真不是。以前,她在金陵是住过十多年的,我俩住在学校家属区。可是由于文化程度低,她的心眼太小、认知能力很差,跟左邻右舍都合不来,人家明明是一句无心的话,她偏以为是在嘲讽她,就跟人家闹,后来她就有点破罐子破摔了,不光是跟左邻右舍,逮谁都闹,这十年里倒有一半时间是在吵架。后来没人理她了,她就跟我吵,说我不帮她,说我跟女老师女学生有......什么难听说什么。我不堪其扰,就回到宿舍住,就是这里。她自己住那也难为情,索性回老家了。怕我有外遇,就把儿子也偷偷接回去了,用来要挟我,说我要是敢另找人,就一辈子不让我见到儿子。

就这样,儿子跟着她,慢慢地,也变得自私任性,唯利是图,三天两头要钱,要钱,打电话就是要钱......现在我除了那个40平的房子、还有半缸字画,也没啥了,老太婆做的唯一的好事,就是走得及时呀,不然......”

吴教授往桌上一趴,睡着了。

记得小姨带自己头一回见吴教授时,他那样的洒脱出尘,仿佛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是不是每个人都这样,光鲜亮丽的身份下,都不有为人知的辛酸和不堪。

传呼机传来‘滴滴’的声音,云山拿起看了下,是欣然的信息:去你亲戚家了吗?怎么没在家住,也没在夫子庙。还有一条是一个多小时前的:我们到家了,勿念。

云山把吴教授扶上床,头背垫高,把外衣和鞋给脱下,盖上被子后,才给寻呼台打电话,回了信息:在吴教授家,他醉了刚睡。没一会儿,欣然的电话就来了,问吴教授怎么了,云山轻声地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然后告诉她自已一会回夫子庙和满仓翠花跨年,不去石鼓路了。

回到夫子庙,满仓跟翠花正在憋气炉上煮腊肉,二楼满是香气,“满仓哥,哪来的腊肉呀?”

“回来了老弟?今晚莫不是要陪俺们过?”满仓揶揄道。

“这不是被香味给勾回来了吗,再来点豆腐青菜就更好了。我这有好酒。”

翠花道,“晚上你才走,那个李老板就送来了,说弄点老家土产给云老板尝尝,还有腌鲤鱼跟冻豆腐呢,就是没青菜。”

“摆摊的那个李老板?这怎么好意思,满仓哥明天拿两盒茶叶送他吧,我去拿。”

云山把吕奶奶给他的两个大兜子拎出来,里头有八盒碧玉尖,八瓶特级洋河,还有两条外国香烟。

“翠花姐,满仓哥,这是别人送我的,我看都不错。咱们出来时间不短了,分一分,给家里寄去。”

“俺的娘嘞,还都不错?老弟,这一盒茶叶要一百二!刚好是俺爹一个月退休工资。俺俩刚才出去逛街,想买点茶叶寄给俺爹喝的,不是买不起,俺怕他老人家知道价格就不喝了,再买张车票来金陵揍我一顿就亏大了。”

翠花说得有趣,云山也乐了。

“还有这种洋河,那天你提回来我就觉得高级,今天在商场一问,你猜多少钱?一百六!俺的亲娘哎,俺爹连一块钱一斤的散酒都不舍得喝,你给他喝这个?”

“你别告诉他价格不就完了,老百姓还不能吃点好的了?”云山没当回事,他给二人每人分了两盒茶两瓶酒,又另拿两盒让满仓送给李老板。

“你要是不告诉他们价格更完蛋,万一他拿去送村长了,他倒是不急,俺这心里急不急。”如果便宜点,满仓也想要,但他觉得价格太贵就失去消费的意义了。

“老弟,我劝你另买两盒便宜茶叶给李老板,你给他这个,以后人家就不跟你来往了。你想想,他送你的就是图个吉利,豆腐就是福,鱼就是有余,鹅掌是我掌权,腊肉就是水晶肉,说不定都是自家产的,总共不值二十块,你一下回人家二百多,这不是叫人难看嘛?啥意思,想用钱怼人?你说是不是?”

“听你这么说,相当有道理。那满仓哥你明天花五六十买两盒便宜的送他。好了,那堆你们拿走,这些我给南爷爷梁爷爷寄去,他们好烟又好酒。”

翠花把腊肉切成薄片,果然如水晶一样呈半透明状,令人食欲大增。满仓又把冻豆腐放进卤汁里煮,另一种香气飘起来。云山刚要拆洋河,满仓止住他,自已从宿舍里拿出一坛黄酒来,“老弟,咱们喝这个,不醉人,翠花也能喝,我把它搁那个炉子上煮煮。”

“听了于老的话,我前几天订了两台机器,一台是切割机,一台是雕刻打磨一体机,腊八头里能到货,厂家还来人给培训两天,满仓哥,捣鼓机器是你的强项,到时就都交给你了,于叔寄来的那本《玉石的切割与打磨》你这两天看了吧,有啥不明白的,到时你问问人家。”云山呷了一口半热的黄酒,有一股桂花香,挺好喝。

“啥时订的?多少钱,没从账上走呀?”满仓答应下来,翠花则提出问题。

“呶,这是订金汇款单,我自己付的钱,报销哈,店长。”云山把汇款单递给翠花。

“老弟,你哪来这么多钱呀,又是摩托车,又是高级烟酒,又是一万多的订金。”翠花接过单据,被单据上的数字吓了一跳。

“我给人看病挣的,还有亲爹给的,前几天还了干爹五万,过两天机器到货了还要付两万多余款,从账上走,咱们账上不是有些钱了吗,各种货都得提前订足了,怕年前涨价,还有就是怕下雪,路面要是冻住货过不来就麻烦了。”

“老弟你说得对。说实话,王厂长人不错,货也好,就是太远了,咱们得在附近找两家供货商,两个小时内能把货送到的那种。按说崇州能有,金陵附近还能没有?”翠花建议道。

“我来找,这几天我抽时间在金陵各市场转转打听打听,肯定有。”

“老弟,这两天彩玉卖得太好了,它好看又便宜,咱多进点吧。”满仓也提出建议。

“对,我明早就跟于吉叔叔说,欣然回来时让她再给带一批,成品跟毛料都要,这回订它五六万块钱的。”云山心里有数,这两天彩玉火了。

“古玩快没的卖咯,不懂行的一件不买,懂行的一买就是一批,年后步行街建成了,游客来得多,要是货不足还真是麻烦事嘞,咱们饥饿销售,别人不见得饥饿呀,货还是得足才行。”翠花又道。

“没错,货得上足。饥饿销售就是因为咱货不够才想的权宜之计,有了机器,蒙山新玉咱就不整卖了,而是做成首饰零卖,这样价格能上去,货也够卖一阵子了。”

三人边吃边聊,把店里的事就剖析得明白了。云山打算在武德桥旁再租一套三居室的房子,主要是给满仓和翠花住。商业楼二楼得用起来,留一间宿舍备用,另一间做仓库,自己的那个大间当工坊,再隔一个厨房出来,仍然宽敞。翠花满仓对此未置可否,二楼迟早要用的,不过店里那么多值钱的货,没人看着能放心吗?

....................................................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