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脚步声缓慢轻柔,在愈发急促清脆和沉闷并存的声响中极不起眼,连他们自己都听不清楚。
“再也不来,你这身皮肉和眼睛都不治了?”
“命比什么都重要,走出这座山,我是人人敬畏的神官,可在这山洞里,我就像砧板上的一块肉。别看是他们救了我的命,可每当宣医师和他的徒弟拿出那把不起眼的小刀,我腿肚子都哆嗦。”
方舀恨自己不争气,但他真的是怕,离着十丈八丈远,随便一挥刀就能把人开肠破肚,谁不怕!
这白光更诡异,连对方人都看不到,也不知道藏在哪,自己便陷入绝境。
抬脚,落地。
踩在地上时忽然觉得不对,脚下有东西,翻滚着打滑,身体顿时往前扑倒。
本能的反应让他快速迈出另一只脚,向前平衡身体。可他的胳膊和方舀挽在一起,两人以相同的缓慢速度行走,他的遭遇和本能无法传递给方舀,何况方舀是倒着走,反应肯定也不相同。
一条腿打滑,另一条腿只迈出一半,整个身体翻转着朝侧面摔倒。不仅是苏服白摔跤,方舀也被他拽着朝后栽去。
方舀运气好,他摔在苏服白身上,有肉垫,苏服白就倒霉了,不止是实实在在的砸在坚硬的石头地上,还有碎石。
让他打滑摔倒的就是这些碎石。
有棱有角。
后背砸在地上,尖锐的棱角带来剧烈的痛楚,他不知道棱角有没有刺破身体,衣服厚实,本身有一定的保护作用,可痛楚已经造成不小的副作用。
耳畔喃喃的呓语在他摔倒后逐渐响亮,疯狂与毁灭的鼓惑向他脑海中侵蚀,将杀戮和自残的念头植入他的意识中。
他知道那是错误的,是外来的,并非自己的本意,努力用理性抗拒它。
如果呓语只用理性就能对抗,它就不会成为所有信徒最可怕的梦魇。
呓语愈发响亮,杀戮和自残的念头扎根在意识之中,仿佛与生俱来,它才是自身的真面目,过去种种不过是蒙蔽和约束。
不,不,清醒一点。
这些不是我的意识,是神骨的意识,是祂要害我。
祂要害我,我便连祂一起毁掉。
苏服白颤颤巍巍伸出一只手,眼神似疯狂似冷静,他的手托着一只巨大的透明的挖斗,就要从天而降,将自己和折磨自己的神骨砸个粉碎。
“苏师弟你是不是躺着,我也是躺着,这可怎么办,你可别看到我的神骨。这样,你先别动,我翻个身趴地上,你起来的时候小心点,千万不能低头。”
说话声将苏服白从疯狂中惊醒。
他没有受伤,疼痛也在最初的碰撞之后逐渐缓和,呓语随之微弱。影响没有完全消除,但随着理性回归,能够克制。
“你先别动,地上有碎石头,小心被划破,我们之前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它们落在地上的动静。”
碎石头还不少,摸索着推开,方舀翻身趴在地上,少了一个人的重量,疼痛又缓和了一些。
两人始终保持抬头的姿势,还要背对着背,好一阵子才艰难的爬起来。方舀气喘吁吁,苏服白则满身冷汗,他不仅是累,还要和呓语抗衡。
痛疼虽然缓解,但并未消除,呓语仍在耳边吵闹,试图将自残和杀戮的念头根植在意识之中,他的每一次思考都不由自主的带着戾气,需要理性去抚平。
他开始理解师父和方舀所说的及时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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