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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面韩母走进家里,看着捧着那个破碗仔细端详着的韩春生,她一瞪眼,“三块钱就这么飞了!你想什么呢?”

韩春生咧着嘴笑:“妈,您不知道,别看那人穿得人模狗样的,其实心黑着呢。

你以为这是普通碗么?我告您,这可是宋代的古董,是哥窑青釉碗。

这个碗,里外满饰青釉,釉厚润如脂。这碗上面的纹路可不是开裂,这是开片纹,深浅不一,如网如织,俗称“金丝铁线”。

您看看,多漂亮啊。”

韩母失笑,“说这么多,这不就是一個碎碗吗?”

韩春生摆摆手,“算了,跟您说了您也不懂。这个碗我先收起来了,你千万别把它给碎了。”

“一个破碗看把你给稀罕的。去去去,帮我去买五斤面去。”

韩春生不多说,仔细将这个哥窑青釉碗给收好了,然后凑到韩母面前,一脸笑嘻嘻。

“怎了?”韩母斜着眼睛瞥他。

韩春生伸出手,“给钱啊,没钱怎么买?让我去偷?”

韩母一脸心疼从口袋里抽出一块钱来递给韩春生,嘴里嘀咕,“你这败家玩意儿,返城这么长时间工作都没有,成天尽吃家里的,这个家迟早给败光喽!”

韩春生道:“这能怪您儿子我吗?各个单位的名额都有限,我这也没办法。不过您老人家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让家里富起来。”

“光说这些没用的,去买你的面去!”

拿了钱,韩春生吊儿郎当走在大街上,左右环顾。

前世回来,此地尽是高楼大厦,车马如龙,繁华是繁华,可终归是少了人气。

如今重回1977年,冬阳和煦,人间喧嚣,韩春生这才感觉自己真正活了过来。

路上有人打招呼,“六子,你这成天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哪家姑娘看得上你啊?”

“那不管,反正您家的姑娘我是看不上。”

“嘿,你倒是敢说,我家姑娘那还能看上你了?”

正临临路过一件院子,就听见院子里面有人在吵架。

“成天就弄你这几只破蛐蛐儿,家里家里的事儿不管,家外家外的事儿你也不操心。你到底要怎么着?”

“我玩个蛐蛐儿怎么了?街头的老少爷们都是这么过的,我怎么就不行?”

“行!!你行!”

韩春生靠着这家院子大门,竖着耳朵听热闹。

边上又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爷们,吧唧一口旱烟,“王金贵这两口子又吵架了吧?”

韩春生一挑眉,“这段时间王叔王婶俩人吵得勤么?”

“可不是?”那老爷们说,“王金贵这段时间迷上了斗蛐蛐儿,尽管也快退休了吧,可成天就跟着他那几个狐朋狗友在外面厮混,着家一趟,也只是匆匆吃了饭就走,家都成旅馆了,未免不像话。就这,他婆娘能高兴么?”

正说着,王婶忽然提着行李箱冲了出来。

韩春生连忙打了一声招呼,“婶儿。”

王婶显然是心情不好,看也没看韩春生,只回头朝着屋子里面摔下一句,“你就跟你这些蛐蛐儿过吧!”,然后提着行李箱气冲冲走了。

韩春生瞅着王金贵没追出来,想了想走进院子,就看见王金贵裹着衣裳抱着自己的蟋蟀罐一脸郁闷地坐在院子里,长叹短嘘。

韩春生抱着手靠着树站着,“叔儿,不去追?”

王金贵听声音看了一眼韩春生,没回话,只长叹了一声,“唉~”

韩春生道:“叔儿,真不是我说您,这蛐蛐儿玩当然可以玩,但也不能没日没夜的玩吧?也难怪婶子跟您生气。”

王金贵用力挠挠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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