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楼立规之初,就秉承凡事不做尽的规矩。无论黑白两道,若是对金楼仲裁之位不服的,可广邀同道见证。只要能登上这金楼五楼,自可在龙门县中不守金楼的规矩,甚至取而代之。”
说罢,老者侧身将身后的陈砚让了出来。
“欲安思命,必避其凶;欲登山巅,必承其险。”
随着老者最后一个字吐出,原本静寂的金楼瞬间爆出声嘶力竭的呐喊。
“金楼!金楼!金楼!”
在楼上那些陷入癫狂的看客眼中,每次有不知死活的新堂口挑衅金楼的威信,都是字花赌徒的盛宴。
黄义堂刚才说话的堂首闻言上前一步,目光径直和陈砚对上。
“罗阳,黎康,请。”
陈砚听着耳边的狂呼声,眼神逐渐冷下来。
“蒲州,陈砚。”
楼上癫狂的氛围愈发的狂热,也有赌徒看到陈砚那高瘦的体型,不满的冲着楼下抱怨。
“喂,蔡师傅边度去了,干嘛叫呢后生仔上来丢格。”
“就係,若唔係冲着金楼的名头,我仲唔来呢。”
“听讲蔡师傅前些日子去码头捣鲍克斯受伤了,还在养伤,金楼估计随便揾个年轻仔意思下啦。”
“反正这些年,还唔见过有人能打到五楼呢,看戏好了。”
直面陈砚的黎康,却不认为他是金楼临时拿来充数的。
虽然瘦削却高于常人的骨架形体,尚未动手已是感到一股凶悍之气扑面而来。
眼前的对手,绝非寻常拳师可比。
黎康也不多言,弓步上前。一动之间,含着足踩膝撞、把扑肘凿,歹毒藏形,毫不留手,一看就是久经厮杀。
黎康习武数年,练得是两广之间最流行的洪拳。师承南派洪拳师傅金公济,讲究的是步稳势烈,硬桥硬马。
陈砚见状将身一迎,跨步过身,就跟黎康贴在一处。身子看正似斜,避开锋芒,开步一跨,将手一裹,就把黎康捆在身前。
黎康身量没有陈砚高,身子被肘膝挤住一送,登时就如负重入水,双足上浮。陈砚顺势照黎康乳肋要害顶了一肘,黎康顿时感觉钻心一疼,站立不稳,几乎跌倒。
二楼靠前的围栏边,一个身材不高,手臂露出纹身,穿着立领直身,造型考究长袍的男人,一口将手中酒闷下,喃喃自语:
“螳螂闸势,形意拳,金楼什么时候招揽了个北方拳师?”
见气势汹汹来金楼登天梯的黎康,照面间就在陈砚手中吃了亏,楼上顿时嘘声一片。
更有那买了黎康可以闯过金楼第一关的赌徒,破口大骂。
一招受挫,黎康眼中凶芒一闪,身子一拔硬生生靠着腰部发力站起,面相都变得凶狠起来,两臂前后一展,前手如标直取陈砚咽喉。
他出手极快,陈砚反应却是更快。
形意者,纵横束展,善于劈横闪进。擦地纵步避开黎康双臂,右手扣手翻车,如白虎洗脸径直劈在了黎康脸上。
黎康顿觉脸部犹如被猛虎撕咬,感到陈砚尾指拂过眼珠,顿时眼珠剧痛,鲜血长流间眼前已是一片血红。
惊慌之下,黎康拳势稍乱,却依然咬牙循着记忆中的方位,左臂抬起护住头部要害,右肘沉桥犹如铜锤砸出。
陈砚伸臂挡住黎康的肘击,脚下迅捷无比的一脚踢出,正中黎康左腿膝盖。
形意蟾式,骨节沉透中正,节节贯穿,形成回环,扫腿勾抄组合,力量凶狠狂暴。
一脚踢出,黎康左腿直接被硬生生踢断,出现了诡异的扭曲,再也无力纠缠,伴随着喉咙间的闷哼,凄惨倒地。
黄义堂的人见堂首这么快败北,大惊之下纷纷抢上前,将其围住,生怕陈砚趁机下死手。
陈砚后退一步,目光投向金楼刚才说话的老者。
老者有些意外看向陈砚,咳嗽几声,上前一步,待周围喧哗声稍小,才在黄义堂众人有些悲愤恐惧的眼神中,缓缓说道:
“庚子年二月十二,黄义堂闯金楼天梯失败。今限黄义堂三日内悉数离开龙门县,五年内不准踏足龙门,违者,堂毁人亡!”
金楼讲规矩。
不服金楼仲裁的,可以挑战金楼权威,登金楼天梯,赢者通杀。
败者,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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