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死孩子,是铁了心要找个哥哥么?
两小孩儿就坐在万青巷的偏巷里,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反正就是往地上一坐。
张景宜这次的情绪就稳定多了,直接道:“李秋迎,弄脏的衣服回去自己洗,给你一天一百套都不够换的。”
“好呀。”
张景宜狐疑的看着她。
这小朋友以往都会撒娇耍赖的,衣服绝不肯自己洗。
昨日那小乞丐,今日的形容更加狼狈了,脸上和身上多出了不少的血印子,胳膊上还被人狠狠划出一道伤痕。
昨日还能硬气着说谢谢和“我不会和你们回去的,你们走吧。”
今日的精神气是全萎靡下去了。
李秋迎看着张景宜,低低的唤了声,“娘亲……”
眼中皆是希冀之日。
小乞丐站起来,扑通跪在地上,“求您收留我。”
除了李秋迎过年跪她,从床上一路跪到厨房、死皮赖脸的缠着要红包,她没受过别人这么大的礼。
“我父母都亡故了,只剩我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求您白白收养,什么脏活累活我都能干。”
她后退半步后反应过来,将还在说话的小乞丐拉起来。
“我不是你的父母长辈,地位也不比你高贵,不必给我下跪。”
这伸手一拉竟然没拽动,张景宜也恼了,“你再跪着,我转身就走,你的死活与我何干。”
小乞丐呜呜哭成声来,“我想请你帮忙,即使把我卖身为奴我也心甘情愿。”
“那是我祖父过世前留下的……珍藏的最后一幅画了,请您帮忙。”
小乞丐擦掉眼泪说,“我祖父珍藏的画,叫《浮荆游》,昨天晚上被人抢走送到当铺里去了,我没抢赢,去当铺他们直接就将我赶出来了。”
收留人和赎画,张景宜宁可选择前者。
她知道这县城中的那个当铺是谁的,背后的主人叫常坛,姐夫前几年赌钱输了的赌场也是他名下的。
听说为人非常凶狠,强抢过一个民女,那民女的丈夫来救,却被强行卖身,成了赌场里的下人。
但也只是听说,即使只是听说,她也不太想去招惹这种人。
“那是黑铺,有什么好货,立即就通过暗线送到大人物的手底下去了。求我也没有用的。”
“昨天抢的,肯定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只要多花些钱,肯定能赎回来的,我看见你们昨天去白家了,肯定有门路的,求求你们了。”
小乞丐又磕头,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这辈子多半也就是这样了,孙家出事,只有这幅画能证明他和孙家的联结,也是证明他前面十年人生的日子不是大梦一场。
人海茫茫,如果画丢了,他要从何处去寻?
趁着那些人或许还没来得及把画运走,还有唯一的希望。
“你也说了,是肯定,是可能,我不会帮你的。”
“求求您了,给您当牛做马我都愿意,对了,我会认字,我可以教李秋迎读书认字,也可以去教别人,收到的束脩我全部上交给您……”
小乞丐声泪俱下,一边哭着,一边磕头,嘴里不停的说着“求求你了”。
鼻子边上冒出了鼻涕泡,李秋迎也不嫌脏的给他擦掉。
眼泪流过的地方出现了清晰的白色泪痕。
李秋迎看着,也跟着哭了,“娘亲……”
张景宜叹口气,心中一片酸楚,“你起来和我们回家吧。”
小乞丐愣住,可是她没说要赎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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