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到灵宝之时,遇到一个道士,相貌新奇,谈吐不俗,传世执意要与之坐而论道一番。又不好让众将士等的,便让温达汉带上将士们先行回去,只留下孙大车一人。盘桓了一日,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道:
“道长如何看待这世间生死?”
“生死之道好比日升月落,道相随也!不知生焉知死?又譬如花开花落,花开固然是好,花落未必不好,有生则有死,有死方能再生,固曰:生不足畏,死又有何惧?”
“然则如何?”
“道法万古,顺其自然可也!”
传世以为精妙,不由得叹服,又问道:
“道长游历天下,可知如今之纷乱有何解法?”
“贫道纵观古今、历史由来已久,皆由‘偶然’二字连缀而成也,譬如扶苏不该听信一面之词,自裁而死,至有二世亡秦;又譬如西楚霸王,逞妇人之仁,致使刘邦鸿门宴走脱,至有楚亡而汉兴;再譬如文帝听信妇人之言,传位于白痴傻儿,至有如今天下分崩离析之态势,诸国林立,纷乱不已!
依贫道看来,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其势然也,合乎道法。如周势微,而天下乱,终合于秦;汉祚终,三国立,而归于汉。如今晋亡而天下乱,其最终亦将归于一统。”
“可有一统天下之雄主出现?”
“目前未见!”
“如大梁国主如何?”
“大梁国主英明有智,看似雄主,实则心胸狭窄,难成大器,只可共患难,不能同享福!”
传世听罢,默然不语,道长安慰道:
“恕贫道直言,传大人若有野心,取一国也是易如反掌的!”
传世吓一大跳,环顾左右低声道:
“道长慎言,此乃大逆不道之罪是也!老传连功名都不在乎的,岂会在乎那虚无东西!”
“也是,传大人并无功利之心,倒有闲云野鹤之象,与贫道颇为投缘。如今乱世,各方草寇雄杰层出不穷,你方唱罢我登场,忙得不亦乐乎!苦的是天下苍生,颠沛流离,饿殍千里,立锥无门。如大人一般的,不在乎功名而大力关心民间疾苦的,却是稀少、难得!”
传世道:
“老传走此一遭,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心中所苦,唯道长知晓,道长真高人也!”
回到灵宝,人头攒动,都来接传世,高喊“青天大老爷”不止。挤搡不开之际,孙大车开口道:
“各位父老乡亲,都散开回家去吧!传大人车马劳顿,辛苦得紧,正要好好的休息!”
传世道:
“留几个德高望众的乡绅陪同也好!”
乡民听了,都渐渐散去,只留下几个人陪着传世左右,一面走一面说话:
“大人辛苦!如今水坝已经修好,改出良田何止万亩!又将余水引入城中,浇花种树,拓宽街巷道路。”
“建边贸、兴学堂,皆已完备。如今县城整洁有序,有花有树,轻徭薄赋,路不拾遗,家家喜庆,全县大治,一改多年来的只知有将军,不知有县令之现象。”
“老朽等人活了大半辈子,终于见到了,所有这一切皆拜大人所赐呀,大人真乃活菩萨是也!”
师爷、主簿、柳依依、四鬼等人正在县衙恭候,见传世平安归来,都欢喜不尽,柳依依尤其欢喜不已。
休息片刻,传世在众人陪同下,去看那新修好的水坝、水田、学堂、集市等。温达汉率着一些兵丁来见传世:
“传老弟,不瞒老弟,以前来的县令多了去了,都入不得老温的法眼,被老温三五两下整得屁了!唯有老弟,敢跟老温叫板,上马舞刀、下马捏笔,是个人才!你这朋友让老温佩服,今后但凡用得着之处,言语一声,老温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传世只笑不答,问师爷及主薄道:
“那水坝加高了一些,灌溉的面积更多了,却是谁的主意?”
“都是柳小姐帮忙计划,这才建得更完备、更好!也才有余水引入城中!”
“如此多谢三小姐了,只是这样一来,费用岂不是要增加了许多?如今还缺多少银两?”
“还缺两万两!”
“所缺银两由小女子向老爷子要去!”柳依依道:“加高水坝毕竟是小女子出的主意嘛!”
传世道:
“这个不好麻烦你家老爷子的,也不好再向众人要的。小怪,将蚤休嬴来的八千两拿出来!”
到手的好大一堆银子就要捐了,小怪有些不舍加不情愿,但又不得不拿出来,闷声道:
“知道了,公子!”
“至于其余部分嘛!”传世道:“自然有大财东在此,也不必另烦他人!”
说着,两眼直瞄温达汉,温达汉回避不得,干笑道:
“那老温也拿八千两吧!”
传世不语。
“一万!”老温被瞄得不自在。
传世依旧不语。
“一万二!”老温只好道。
“如此,老传在此替灵宝县父老乡亲多谢温将军了!”传世这才笑起来。
温达汉心里那个痛:何苦来哉?上赶着给人家送银子,这下子亏大了!
于无人处,传世拍拍温达汉肩膀曰:
“温老哥虚领五千军饷之事?”
“老弟莫要这样!”温达汉急了:“刚才已认捐一万二了的!”
“温老哥放心,此事断然不会泄漏出去的!”
“那要如何遮盖才好?”温达汉担心道:“凭空的不见了五千人,朝廷如若认真查找起来的话,是要出大问题的!”
“其它的不知!”传世道:“老传只知温将军护送燕国太子回京时,身先士卒,闯关夺隘,一路厮杀,多番轮战,血染疆场,裤衩撕裂,最后,折损军士过半,仅余五千不足。”
温达汉大喜:
“多谢,多谢!还是传老弟想得周到。”
“至于与三个边贸把头勾结之事嘛……”传世故意拖长声调道。
温达汉刚刚落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老弟,还望一并周全!”
“据本官查证!”传世道:“纯属子虚乌有之事!不然,温将军也不会借调一千官兵镇压匪乱不是?”
温达汉这才抹了一把汗,把心又放了回去:
“传老弟这是逗老温呢!”
转眼,却嘿嘿笑起来,仿佛抓住了传世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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