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终只剩下一句“抱歉”。
“怪不得公子，只怪小老儿福薄，有儿子也留不住。”
老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勉强一笑道。
这时，一阵哭闹声自外面传来，南宫旭当即转移话题道：“外面是哪户人家，为何大半夜了，仍哭闹不休，是出了什么事吗？”
老人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可怜之色，叹息道：“公子有所不知啊，这李老三家本来日子还能勉强过得下去，哪怕不能大富大贵，穿金戴银，却也能够满家里人温饱。”
“可李老三家的老二，不知什么时候迷上了赌钱，向县城里高老爷家借了印子钱。”
“现如今眼看着还钱的日子要到了，李老三家又拿不出那么多钱，李老三家的老二便提议将李家小妹卖了，为此李老三家已经吵了好几天了。”
“李老三当然不愿意将李小妹卖了，毕竟是自己亲生的闺女，怎能不心疼，可是李家老二那不成器的，竟威胁李老三，说不卖了李小妹替他还清印子钱，以后就不给李老三养老送终。”
“李老三家这老二，真是造孽啊......”
南宫旭听完心下一沉。
卖儿卖女，这样的事情他不是没见过，以往卖身投入南宫家为奴为婢的多了去了，连江湖人士为了得到某本武功秘籍，甘愿为南宫家卖命的也有。
但那些投入南宫家为奴为婢的，多半是因为战争，天灾等因素活不下去了，不得已卖身为奴的可怜人。
然而像这种因欠了印子钱，就要卖掉自己妹妹的人渣，南宫旭还是第一次见。
曾经生于太平盛世，此生长于豪门世家的他，人生首次见识到了人性的恶。
心中涌出一股无名火，南宫旭忽然有种一怒拔剑，将那想卖掉自己妹妹的人渣碎尸万段的冲动。
不过到底还是忍住了，他又不是杀人狂魔，不可能因一己好恶而杀人，他所接受的教育，人生价值观，不容许他任意妄为。
“我记得大明律明文规定，不允许民间私自发放印子钱，为何此地会有？”
南宫旭按下心头火气，颇为疑惑的道。
印子钱，起源于清朝，是一种高利贷形式的借钱手法，因严重迫害百姓生计，宋，明两国都是明令禁止，私自放印子钱的，无论地方豪商，世家，或官员，只要被抓住了，基本就等于玩完了。
宋朝也就罢了，律法相当是个摆设，连制订律法条文的官员都带头胡乱操作，何况于其他人。
可大明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才对。
要知道大明掌权的可是洪武朱元璋，这位是个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主，谁敢犯了他的规矩，他就能让其生不如死。
“公子岂不知天高皇帝远啊！”
老人一句话解开了南宫旭的疑惑。
的确，朱元璋明令禁止民间私放印子钱是一回事，有多少人遵守又是一回事。
在这皇权不下乡的时代，朱元璋不可能清楚的监控每一个地方，这就给了地方豪强胡作非为的机会。
锦衣卫？
确实，锦衣卫号称无孔不入，可锦衣卫的主要任务是为朱元璋监视文武百官，探查军事情报，哪有闲工夫监察地方之事。
这也就导致了地方上的监管不到位，大明律不允许放印子钱，可地方豪强还是偷偷摸摸的放。
而地方官员，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不定放印子钱所得的收益，还有当地官员的一份。
宋，明，清，三朝官员，无官不贪，贪污腐败情况极为严重，即使朱元璋手段狠辣，也止不住官员向钱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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