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六年,这年立春,冬日刚刚过去,猛地又是一阵寒潮袭来,听闻北面,急剧降下的温度,冰封了整段黄河。
“闯王来了!闯王来了!”那天,村头的疯麻子在路上来回奔走,扯着他难听的嗓音反复叫嚷着。
“这厮又在胡言乱语了,自从老爹没了就天天这样,打扰大伙。”
“我去报官给他抓了,让他老实些时日。”
不多时,府衙派了人来,很快他就又被抓走了。
看完外面的琐事,告辞父亲回到作坊,为燃了一夜的窑炉补柴升温,窑内除了两幢瓷碗,还有我的一个小私心:一支上了釉的青花春兰慕蝶瓷簪,它小心翼翼的被装在了匣钵里蒙混装窑,“调整了簪形,想必不会和上次一样脆弱了,这次一定要烧制成功。”
一边添柴,一边又想起来了不快之事:去年秋日好不容易赚够了赎回簪子的七十文,这当铺竟当面涨价到一百三十文,说是已经有人出了更高的一百八十文,看在是原主的份上让我出这个数便赎还。手头没有更多,恳求他们留下簪子别卖,又花了两月借得五十,却已经被买走了,真是让人恼火。
哎,若是我的财资富实一些。也罢,买不回来我便给铃烧个更好的簪子补偿她!一个独一无二的簪子。
半晌以后,父亲才迟迟回来,没注意我在做什么,站定看了看作坊,一会儿徐徐开口道:“在忙啊,这作坊之后就靠你了。”
我没懂父亲的之后的意思,以为是他今日不来作坊了,便应了下来,继续进行烧制。全部灌注在了簪子上的视线,没有注意到父亲的默默离去。
天色渐暗,柴尽烧毕,闭窑回家,走在路上的我满心期待着第二天的开窑。
回到家中吃饭,正坐下动筷,抿了一口酒的父亲突然开口:“今天早些时,梁儿你也听到了吧,那疯子说的话。贼兵渡过黄河那事,兴许是真的……”
就此停住,父亲不再说下去,一口将酒灌进喉咙,草草的吃完了东西,走回了房间。
只听到里面翻箱倒柜的声音。我压不住内心的好气,吃完饭也进去了看看。
“出去!”父亲吼道。
“父亲,您是在收拾东西吗,是要出远门吗,孩儿可以……”
“还不快走?”
就这样被父亲赶了出去,想问问母亲,母亲也摇了摇头,只道是自今早回来就这样了。
心中胡思乱想,一时迷了方向,竟直直走到了铃的房间里。
“啊,是你来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脸茫然。”满脸欢喜的铃发觉到我脸上的表情。
“父亲他今天自今早回家,一天没上作坊,在房间里不知道鼓捣什么,问也不说。”
铃愈加关切:“今天早上发生了什么吗?”
“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个疯子叫着什么闯王来了什么的,就被人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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