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过,邹天明又不禁开始替丁叔担起心来,脚下的步子也顿时加快了起来。
待赶回州城时,他已满头满身大汗。身上结冰的衣服也再次被溻透,顺着裤脚不停地往下流腥臭的血水,一双大脚踩在湿透的棉鞋里,更仿佛踩在烂泥中一般。但邹天明已顾不了许多。
越接近县城,雾气也越重起来。
待摸回家,爷爷和母亲还没有起床。邹天明悄悄回到西厢房,换过一身干爽衣服,又到厨房拿上两个干硬窝头,边啃边去前院寻丁叔。
丁叔却还没有回来。
这让邹天明心头又莫名其妙地一惊。
他抬头看看天,天又亮了许多,但雾却没有退去的意思。邹天便明强打精神,快速出门朝东寻去。
出东城不远就是三里河,到三里河,便有一条岔路。一直往东,便有一些专干偷盗拦路的村子,往东南,又可直通黄龙岗,那一带不但出砚石,更有许多制砚人家。
邹天明站在岔路口,犹豫一下,又开始朝西南走。
这时候,一路走来,仍是一个人影也不见。
可是,他刚拐上东南的岔路口,走出也就十几步,就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因为走得急,这一脚,又差点将他一个跟头绊倒地上。
邹天明下意识打一个挺儿,迅速站稳。待站稳,又打算继续赶路。也就在此时,他又突然觉出脚下有种黏糊糊的异样感觉。于是,又下意识低头看。
只是,这一看不要紧,竟吓得邹天明不由喊出声来:
“——丁叔?”
透过灰蒙蒙的雾气看去,那衣服,那身形确实就是丁叔。只是此时的丁叔,浑身上下已血肉模糊成一团,胳膊腿也折成了几段,不对称地扭曲着。
邹天明再看丁叔的头部,就见丁叔的头部更是吓人地扁成了一破碎的西瓜,脸和眼又无端地凸起来。冒着气泡的脑浆和黑血,仍不停地往外溢出的同时,又正被瞬间冻住。
而在丁叔身侧,那根小胳膊粗细的油松棒子,却早已冻住在了血水中,
邹天明又不禁再次喊了一声:“丁叔!”
失声喊罢,邹天明也扑通跪在了老丁身旁。
邹天明想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夜连接发生了许多奇怪的事情,他一点头绪都没有。他无力地扑到老丁身上,双手抱起老丁血肉模糊的头颅,再次大声喊叫:
“快醒醒丁叔,快醒醒呀丁叔呀。到底是谁把你打成了这样?”
可是,老丁哪里还能回答。僵硬的身体直直地挺着。周围寂静一片。只有浓重的雾气在他眼前飘来飘去,飘去又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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