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里——
“我自会同你去看一次王司使,若他真如你所言有难,我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云玖面容冷冷,语声玩味。
“一个相门千金,竟能知道御前司指挥使家里的亲兵是暗桩,你这手段之强,消息之广,倒真让我大出意料之外,是我从前小觑了你。”
语中寒意,虽是炙热的三伏天内,何令儿却几乎觉得自己全身被浸入冰水内,要弄个伤寒病出来。
何令儿心中苦涩,知道云玖不仅对何晟有不知道哪里来的敌意,捎连带着也疑心上了她。
她与他相识,确是说来颇为巧合,而且之后她又主动易容接近,最后身份揭开竟然是宰辅千金。
这换了谁,也是要怀疑她是否心思深沉,另有目的。
但她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云玖解释。
数数,现下已经是第三世重生了,这事儿她再心思千灵百巧,舌灿莲花,也说不明白啊!
何况以云玖现下那比黑无常还冷的脸,那比啄木鸟还毒的嘴,她怕自己要是真被逼上梁山,说出‘其实我是重生的,我上一世跟你还有断了脚被抱回相府的缘分’,恐怕自己能被他嘲讽到当场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挖个比那地下监牢还大的坑把自己埋了。
她一狠心,硬着头皮道:“对,我就是神通广大,怪我咯?总之我看王司使人也不错,云兄你人长得俊,心地善良,功夫又高,顺手行侠仗义救个人也合情合理。”
几个月的交情打底,几次救命的信心依仗,何令儿不知不觉学了些云玖的调侃功力。
云玖脸上微微一抽,仍冷面冷声道:“我是看在王河山的面子上,可不是你的。”
“是是是。”
何令儿赶紧点头认下,又好奇探问,“你与王司使……有交情?”
“没有!”
仍是一样冰冷坚定的否认。
“我只是顺便做件善事,你能周济福寿坊中营营汲汲的贫苦军士眷属,这次我帮你救人,就算是酬劳。”
云玖自知道她是何晟之女后,便再未有过半分好颜色,态度天翻地覆,仿佛将从前一切皆忘。
何令儿万般无奈,也无话可说,心中暗暗嘀咕,说你们从无交情,又哪里来的面子?这人就是打脸打得快,死鸭子嘴硬。
三生三世,世态炎凉,生死轮回,她都已如过眼云烟,淡然置之。
但尽管她原先心怀筹谋之意,然而云玖这个她最最信任的救命恩人却突然变脸,将她冷漠地拒于千里之外,使她心中悸动难言。
云玖语气冷淡:“王河山,他坐镇京城,统领禁卫军,祖上世代为军中豪杰,一杆铁枪威震天下。他当年在殿前武试中力挫群雄,拔得头筹,执掌皇城禁军十余载。若这样的人都能遭人暗算,那背后之人的实力与心机,必定深不可测。你处心积虑,结交奉承我,不惜许以重金赈抚百姓,倒是你眼光不错,不过,我不日即将离京,可不愿沾染你们这些高官宦族的是是非非。”
他俊美的脸庞上,眉眼如画,却无丝毫情感波动,脸色冷峻得让人心惊。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这次救人之后,你我各走各路,再不相干。”
——何令儿咬一咬牙,暂且将昨日不快抛开,先凝神对付眼前的局面。
王河山身为御前司司使,高官厚禄,位高权重,却将自己的居所弄出这般苦修隐士的模样来,这独特的居所,仿佛是一把锁。
何令儿心想,这锁住的又会是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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