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者,国之根也。昔韦高武不恤民力,兴土木,广声色,征北狄,求仙药,以致天下疲弊,民怨人怒。关东兵民揭竿聚义,下府库,开仓廪,杀千石,八年始振之。为国者,当耻高武,轻赋役,善鳏寡,养孤独。以致天下之民,皆乐用于上,国无根,则柞如蟪蛄。善万民,则国脉兴旺。上乃圣明,当内之。
昔四民盛,而国富祚长,重农而轻工商者,则积冗疲弊,滞发展。夫百业者,无不要于国。若陛下重百业,昌其道,则可以惠万年,恩四方,国强而民富。四夷皆畏我国威,而朝于诸夏。
臣国昌,一介武人,位卑言轻,然犹有拳拳报国之心。今陛下诚听臣微言,而晓国弊。晓国弊而施仁德,则大申之盛,诸夏之强,指日可望。”
当长喜在管州下了火车,已经是三天之后了。复员后,他得到了六十块钱,相当于一个大头兵五年的军饷。长喜去吃饭,要两碗烩面,店家一看长喜胸前的章,直接给他免了单。去买便衣,裁缝也不要一分钱。
为啥?长喜很奇怪。
这是皇上定下来的规矩,那裁缝告诉他。凡是戴着长喜胸前这种奖章的兵员,都是受过重伤且战斗英勇的,因此直接免费了。
即使这样,兵还是属于老百姓,斗不过当官的。长喜穿着便衣走出裁缝铺时,边想边苦笑着,然后就向老家荥皋去。
阳历十二月的三川大地,一片银装素裹。路上下了近一尺的雪,一道道车辙与一个个脚印。
前方那条官道上,长喜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背影,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上去。赶到那几个赶着一群绵羊的人的身边去。
又是一个老翁,一把白胡须,一顶毡帽,右脸鼻孔边长着一颗痣。
又是一个操着京片儿的老头,背上背着一条“单打一”。
又是一个粗壮汉子,背着枪,边走边挠头,右手上缺了一根小拇指。
长喜牵起其中一条绳,最前头的老头感觉到绳子的异动,回过头一看,又笑起来了。
“哎呀,好家伙,是长喜!”二杠左手重重拍在长喜肩上。
“恁这是......”
“先前都跟你说了,孩儿,包在叔身上。”张国昌说。“不单单是你,整个三川也要整顿一番。为了保密,接下来你管我叫五保叔。你也没忘了咋样跑牲口吧?”
长喜答应一声,跟二杠并排走着。
“二杠,你咋能跟他几个一块儿来呢?去年也是这样——咑!咑!”
“二杠原来是我的警卫员。”孙团长说。“当初他管不住下面,犯了军法,我跟老张看他打仗卖力,便把他保下来,塞到一营里。”
“团长,你咋......”
“闭嘴吧你!二杠子,老子现在是师长了。当初你丫如果管住下面,又戒了烟酒,现在指不定升师长的时候,你丫也跟着成为警卫营营长了!”老孙又说起一嘴京片儿。
“前面儿没记错的话,就是二十里铺了。等到那儿了,官兵平等,一块儿打尖儿去。”张国昌说。
“五保叔,你咋会说恁多话嘞?我当初听你说那西川话,还以为你就是西川人。”
“我这么多年没回来,在外面,不就慢慢会说了?”说着,张国昌眼看着老孙。“孙猴子,咱二军说是到哪儿了?”
“五师刚从淞沪装车,六师七师已经到江夏了。八师还在江宁。昨天晚上的电报,现在情况应该有变化。”
“二三十年没怎么回来,据说现在三川的形势复杂得很,官匪豪绅相互勾结。有传言,三川的土匪有三四十万人。”
“那我这复员,不是白复员了?”长喜问。
“孩儿,你可忘了去年在锦阳红河谷那事儿了?五师当初只有预备役,三千多人,没折损多少,便歼灭土匪三千多人。除了少部分,很多土匪还是乌合之众。不过你放心,即使脱下军服,到时候也有让你再拿枪的机会。”
说着,张国昌长叹一声,看向飘飞鹅毛大雪的阴天。
“老全哥啊老全哥,你可被逮进去一个多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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