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四人计划好的。若是贸然动手,只怕他们会立即灭口人质,倒不如先作个自尽的假象乱敌方阵脚,再图计议。叶玉贞和冷怀璧双双一招手:“剑来!”于他们先下坠的“寒魄”“娟影”便划着寒光,刺破雾霭,从脚底飞上。叶玉贞扶着陈碧倾,冷怀璧拉上阮念尘,四人便稳稳落在了两把剑上。
几人乘着剑余势不减继续下行,于他们身下不远处倏忽张开了一张似绢非绢,似帛非帛的大网,两人顿时控剑一个急停。阮念尘撕下衣裳的一角的那网上抛去,布料在穿过网的一瞬间被“嗤”地一声熔成一泡黑灰,纷扬散落。几人见那网危险,便改变策略向前飞去,这时深谷两侧的崖壁又突然轧轧动了起来,往中间合拢倾压。两人慌忙提升剑速,妄图在两边石壁合拢之前抢先一步飞出去。眼见得前方一道亮缝,出口就在眼前了,他们的前路上又‘呼’地展开了一张大网拦住去路,且几人隐隐看到一个衣白袖宽的人影立在左壁的一块巉岩上。
“是‘纸’那家伙在捣鬼!”这时如若减速停下,马上就会被石壁碾成肉饼。碧倾手灵心活,当即从怀里拽出了一张宣纸,恶狠狠地“呸”了一声,将一边放入口中,银牙一咬,玉手一扯,“嚓”地一声那纸便被撕裂开来。与其同时路前方迸出一声更响的“哧喇”,只见那张拦路罗网也从正中被豁开一道大口,光线于后荧荧现出,君芷一声惨叫,攥住胸口栽倒在岩台上。
与此同时,立于高速移动的剑上的碧倾也因这幅度过大的动作失去了平衡,身子一晃跌了下去。察觉身后异常的叶玉贞反应迅捷地反手拽住了她,自己却也因承受不住一人的重量被带了下去,不过她迅速用另一只手抓住了长剑的剑刃,避免使两人坠下。她咬牙催剑继续加速前飞,两人便保持着手拉手串大串的姿势,如高速射出的银箭般与前剑一前一后地穿过网洞飞出了越来越狭的谷口。
两壁几乎在他们刚刚飞出的刹那便“轰”地一声合拢。烟尘腾起,撞击掀起的气流将他们所有人从剑上掀了下去,在地上摔了几个滚翻,人体撞击地面的闷响与兵刃落地乒里乓啷的脆响混奏一阵。阮念尘大喝一声:“护住头!”四人忙用衣袖蒙住头,撞碎飞溅的小石子随即便如霰子般兜头洒下,打在人身上臂上腿上一阵刺痛。待雨点儿一样的碎石落尽,几人才狼狈地爬起身来,互相关照着:“怎样?”“没受伤吧?!”
叶玉贞从地上艰难爬起,张开右手,掌心被剑刃深割的伤口正在流血。冷怀璧看到之后便“啊”地惊叫一声朝她跑过来,她却浑不在意地冲他咧嘴一笑,猛地撕下自己一条衣襟,将伤口紧紧地捆了几匝:“不碍事,这点儿疼!”旋即感觉到有人正在帮她拍后襟上的土灰,扭头冲着身后的碧倾一笑。“方才真是多亏了你。”“哪里,破网那一下还不是多亏师姐!”
二人的脸上都是污脏黝黑,然而那两对儿眼睛却是晶亮无比,衬得二人脸盘身姿愈发灵动俊俏。冷怀璧望着这一双儿如玉娇容,旧人与新颜,不禁感叹,天地灵气竟能孕育出这样一对玉璧,同样的美丽聪颖,一番的坚强豪侠。他的目光又落到叶玉贞手上被鲜红浸沁的布条,心里疼得微微抽缩了一下。...对不住,碧倾,当年我没能保护好你,而今我定然不会再辜负你的嘱托,守护好“娟影”的第二任主人。
“...不会再让你受伤了,阿瑛。”他于心中默默。
众人还未歇过一口气来,蓦地又听得身后一阵“轧轧”巨响,回头,只见那两道已然合拢的石壁竟然整个动了起来,向他们倾压而至。而不远处的几座黑山也兀自动了起来,开始诡异地挪移。四周红雾渐渐浓了起来,几人又听到了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笑。
“砚...”“该死的,这个地方尸气浓郁,在这里他的法力已经强大到足以挪移山头了么!”
于愈来愈浓郁的雾气里,碧倾厉喝一声:“别慌张!怀璧,用你的剑在那两块石壁上刻阵!就刻我教你的第六式‘四方驱象’!”
冷怀璧闻言,执剑冲上,在石上龙飞凤舞地划刻起来,铿铿铿金石相交之声不绝于耳,余人但看到红雾那端一团团雪亮的白光不住迸溅而出。刻毕,冷怀璧刺破自己的手掌,将沾满血的掌心向仍旧在不断前逼的石上一拍,低喝道:“驱后!”
之所以让冷怀璧刻阵,是因他乃四人中法力最强,因此让他先试能否拮抗得了研丹的阵法。在他手掌落下的一瞬,那堵石壁顿然一滞,随即真的“轧轧”“往后退去。同时,冷怀璧也感到喉头气血猛一阵上翻,闷哼一声,微微蹙起眉,抚住了胸口。果然,这样内力耗费巨大。
几人听到浓雾深处传来一声混着惊怒与疑惑的“咦?”彼时“娟影”已回归叶玉贞之手,她迅速捏诀,驱策长剑“嗖”地一声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射去,然而,没有中的。碧倾从怀中掏出一方砚台,狠命砸在地上,砚石裂成了数块,然而雾中仍是没有动静。
阮念尘皱眉道:“没用...看来必须得让他看见才起效。”这时他心中又猛然一凛:“不好,快小心!”
话音未落,便从地上几块碎裂的砚石中“哧”地钻出了一条妖艳的红影。“可恶,果然碎的也能传么...”
研丹眼虽未见砚台被摔,耳朵可是听到了砚石碎裂的声音,因此试了传送,果然被传到了他们身边。他猝然伸手,将未及防备的碧倾从崖边推下:“指挥官分开的话,你们这些人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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