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幅,画的都是这名黑袍者的一些日常生活。洞中独酌、下山采买、劫杀过客,甚至还有调戏良家女子等等...他在图中依稀看到了白衣者、红衣者,笔、墨、纸、砚等人的影子。可惜这些画的内容并不连贯,他没能看到这四人的起源。
他的目光扫过一幅幅内容大同小异的画,逐渐加快了脚步。蓦地,他像被什么吸引住了一般,在一幅画面前驻足。
这张的风格、着色、结构均与前几幅不同,画的是那黑袍人与另一个穿家常土布衣服的人相对而浮,而两人背后的景色却全然不同。这幅画中黑袍者的兜帽推下,露出半张侧脸来,对面那个与其风格迥异的农人,五官却同他长得极为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两人四臂虚虚交碰,扣在一起的十指现出半透明的效果来,似乎能把对方的身体直接穿透。这幅画镜头拉得很近,因而对人物面目勾画的较为清楚:画面中的黑袍人眉秀眼狭,鼻尖上翘,竟隐隐与叶玉贞有几分相似!往下看字,这一块壁上的字更加扭曲,狰狞难以辨识。阮念尘心头突突直跳,直觉告诉他这一块壁上的内容必然至关重要。他索性将双手都按在了壁上,将脑袋凑上去费劲地瞧:吾等...不灭...纵魄散魂飞...这后面写的是什么?...多亏...什么...双生...
这时,一张雪白的大网忽然从画壁里扑了出来。阮念尘一个激灵,猛地往后一翻,旋即敏捷地跃纵几下,闪身在拐角处的一堵墙壁后面。“喀隆”一声白网撞上角墙,将一堵石壁生生网成了无数碎块。阮念尘惊魂未定,方才这一下若是反应的慢些,被削下的就不止是几缕头发,而是他的脸皮了。大意了!只听几声浪荡的轻笑,一个鬼魅般的白影从拐道中闪了出来。
阮念尘冷着脸,从怀中掏出折扇,食指推上机括,其中嵌藏的毒针蓄势待发。这些走尸虽都已是死人,体内尚有污血在流淌运转,维持着身体的鲜活,因此若是中毒,也会出现反应的。
君芷打了个响指,从他袍袖里飞出三张小小的纸片,分别窜入与念尘站处相连的各个通道,随即展大扩张,向他逼来。眼见各条退路都被封死,阮念尘不慌不忙,举扇往头顶一指,一根带着铁钩的细索便从扇尖射出,“叮”地一声扎入顶部的岩石。他手指巧勾机括,那细索便迅速收紧,带着他的身体极速升高,从一面纸网上越了过去。他手肘一弯,控制着荡向君芷那边,提足冲君芷踹了过去。君芷回招挡格,念尘收索回扇,与他拆打起来。
两人出招都是既捷且敏,君芷从袖中放出无数碎屑似的小纸片,小刀般冲阮念尘簌簌割去。念尘勉力闪避,颏下还是被划破了两道,渗出殷殷血丝来,身上衣衫也被削破了几处,不过他已经不在意多这几处了。
君芷弯着那两条长长的柳眉,习惯性地边打边讽撩对手:“哎呦,幸亏你是个男人,若是女子,我恐怕还真不舍得划破她的小脸蛋呢。”阮念尘表情没有变化,淡然接道:“是呵,毕竟你面巾下的脸早就被划得稀烂,自然见不得脸面完好的俊男咯。”君芷的脸猛然绿了一下:“你怎知...!”双掌一合,五面大网从前后左右上向两人合围而来,他自己则“噗”地一声藉由一张小纸片传了出去。
关于君芷面巾下的脸也全是疤痕这点,是他们几人根据其余傀儡和夜浓的疤脸作出的推测。看君芷的反应,应是不假。这家伙多半上辈子极爱惜自己的脸面,才弄了这么张面巾来遮瑕。而研丹那家伙,不知又用了什么其他法门。
念尘沉静地望望无死角的网笼,这次举起折扇,灌注内力,由上至下猛力一劈,正前方的那张白网便被强力破开,他从暂时打开的裂口中抽身而出;但由于刚才密匝的白网挡住了视线,他出来后看到迎面钉来的两方纸片已经躲闪不及,“嗤”“嗤”两声纸片扎入了他的双膝,他身体一晃,栽了下去。君芷嘻嘻而笑:“虽然没碰上那两个小妞有点遗憾,不过逮住了你也...”这时他的话语突然断了,代之以一声长长的惨呼,和一声清脆的“娟影!”君芷的人已经被一柄斜刺里飞来的长剑从两块肩胛中打了个对穿,牢牢钉在了岩壁上。
只见叶玉贞和背上背着李慎的陈碧倾从另一条道中走了出来,阮念尘道:“啊!...是你们。”叶玉贞脸上沾着血,可是笑吟吟地:“阮兄,这次可是我‘救驾’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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