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戈没吃多少,大半时间都在望着萦风房间的方向,裴清光倒了一杯酒递给止戈,止戈看也不看闷头喝下,随后便龇牙咧嘴地倒吸凉气。
“奇怪。”止戈屏息静待胃里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球熄灭。
“这可是我们店最好的酒,自然酒劲会大些。”裴清光对自己酿出的酒很是骄傲。
“明明人类最脆弱,偏偏,偏偏喜欢的是如此刺激的东西。”止戈一杯烈酒下肚,说话变成了大舌头,但语言系统却好了很多,说的话都变长了。
“这是刻板印象,”裴清光好笑地看向止戈,“虽然妖怪和人类的寿命不一样,但我们人类也有在认真地过这一生,完成自己应尽的责任和使命,哪里脆弱了?”
“可是人类不会法术。”
“可我们一样创造了适合我们生活的土壤,”裴清光敲了敲酒坛,“还酿出了你喝不了的美酒。”
止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抱起酒坛又给自己添了一杯,裴清光怕他喝醉正要劝说,却见止戈将杯中酒浇向了地面。
“我想让我的主人也尝尝这好酒。”止戈笑得憨厚。
萦风看了看身后的仓库,“等你主人下葬的时候,带坛好酒过去吧。”
止戈正要应声,却听萦风的房门忽然打开,孟流景快步走到裴清光身边,神情激动:“平南王不是平南王!”
裴清光和萦风被突然出现的孟流景吓了一跳,满脸疑惑地望向他。
“你记不记得之前方霄决说平南王被绑到土匪窝后伤了两只眼睛,”孟流景激动的按住裴清光的肩膀,“那时他就已经死了,是被土匪鞭打致死的。”
“可后来他不是回到朝中了吗?”萦风不解。
“回来的不是他,而是一个鸠占鹊巢的东西,红色的眼睛就是证明。”
“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有伤到眼睛,那只是他为了遮掩而想出的借口。”裴清光接话道。
“对,”孟流景缓了口气,坐在裴清光身边顺手摸起酒坛喝了一口,却被呛出了眼泪,缓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我在方霄决的梦里听到他父亲说平南王早年是个善良敦厚的人,虽然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也知道皇帝赐死自己生母的事情,但他从无怨言,更不会仗势欺人,因为他参军前特地去了一趟生母生活过的地方,从那里得知生母本想母凭子贵,结果生下来发现皇帝毫不在意,于是买了毒药想要毒死这个儿子,结果公公先到一步,算是误打误撞救下了他。”
“可皇帝不是赐死了他的养父母,这都不恨吗?”裴清光不理解。
“公公仗着自己救下了皇家血脉,和淳华联手倒卖宫中器物,还会带一些避子的东西回来高价卖给妃嫔,这才是他们的死因,按理来说这等罪名足够诛九族,但方家当时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一时动不得,皇帝又感念公公父母对平南王的养育之恩,所以也留了他们一条命,准备将他们发配南疆,平南王那次回去就是得了皇命要将他的养父母送到南疆安置一番。”
“这怎么和方霄决一开始说的大相径庭啊?”
“我在他梦里看见他只听了前半段,后半段喝醉了趴桌子上睡着了。”孟流景也很无奈。
“那后来呢?”
“在方霄决父亲口中,平南王安置好养父母后再回朝廷便性情大变,行事高调做事狠辣,对待军中部下也十分严苛,经常有受不了的新兵不堪折磨自杀或逃走,有的被抓回来,有的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曝尸荒野。”
“那我在甬道里看见的壁画应当讲的就是平南王性情大变后的故事了,”裴清光皱眉喝了口酒,“但后来的平南王到底是谁?还有他被杀一事,一定有我们还不知道的隐情。”
“那就再来一次掷物追溯。”孟流景看向止戈。
裴清光忙挡在止戈身前:“不行,他带我再次进入时空已经消耗了许多修为,再去一次的话他就变不成人形了,白老翁和白奶奶还等着他去吃饺子呢。”
萦风插话:“你们带回来那么多东西,都不能掷物追溯吗?”
裴清光遗憾地叹了口气:“第一次我们选择了镇魂铃,那镇魂铃就是我们和那边时空的固定钥匙,我们带回来的这些东西在掷物追溯的世界里属于另一时空,很可能得不到我们想要的信息。”
“只要是镇魂铃就可以吗?”止戈在旁弱弱地举起了手。
裴清光点了点头,止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铃铛,轻声道:“我这里还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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