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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你知道那么多秘事。

怪不得你不会伤害我。

心中的迷题解开了少许,但迷雾依然笼罩着四周,宋景看不清,也摸不透。

而那位“始作俑者”依然微笑着。

宋景感觉仿佛有一团巨大的乌云突然笼罩了自己,他向来是这样的性子,希望得到答案,想让一切事物仍然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数年之前,宋景还只是个小屁孩时就曾见过这个男人了,但那时他并不像现在这样凶悍精壮,反而高瘦却枯槁,于如今此处之人完全是…两个人嘛。

那年父亲微服私访东岳地界,在山脚下遇到了这么一个男人。

穿着异常宽大的薄麻衣,瘦削,刀条脸,太精瘦了,宋景与他对视,可以发现他虽然胡子拉碴,像个乞丐,但眼睛里却闪烁着精亮的光。

那是父亲第一次不顾文臣武将的劝阻,执意要去山脚下的破庙拜一拜神。

说来也怪,东岳泰山脚下的破庙,供奉的既不是山神天君,也不是土地老爷,而是一尊残破的佛像。

那破庙简直四面漏风,但残破佛像在夕阳下熠熠生辉,乞丐般枯瘦的男人正俯首参拜。

说来也怪,父亲询问这小庙从何而来,供奉哪位大神时,文武百官竟是无一人能够答出,当地县志竟对这小小破庙没有任何记载,它仿佛突然之间出现,深深扎根在这荒凉的土地上。

父亲也就那么跪在干草之上,对着那不知名号的神像深深地祈祷。

没有人知道两个不同身份不同身材的男人在破庙当中说了些什么。

只是从那天起,朝堂之上多了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他总是站在文武百官侧前方,从不下跪。

有人推测这男人是仙人转世,也有人说是精怪出身,日子久了,不服的人就越来越多,父亲没有办法,就随便封了一个棋待诏的身份。

但二人根本都不会下棋,也从未见过两人手谈。

只是从那天起,大茫国本来三年一度的招兵变成了一年一招,各个地方每年上缴的赋税也变多了,朝廷着手侧重打造铁器,喂养战马,训练军队。

仅仅几年之后,大茫国就打下了临近西边的兰国,军队平铺过去,如入无人之境,从此兰国并入大茫国版图。

宋景曾经偷偷观看史官记录,却发现关于吞并兰国,史官记载是大茫皇帝偶得仙人所助,那兰国皇帝昏庸无能,百姓民不聊生,大茫皇帝是天命所归。

天命所归,看来自己面前这位就是所谓的“天命”了。

宋景依然有些疑惑:

“您向来无欲无求,又为何会变成恶龙为祸一方呢?”

若是有何想要,父亲恐怕不介意把半数国土拱手相让,但他什么也不要,确实说得上无欲无求。

那龙王竟然稍微颔首,低下头颅,默念阿弥陀佛。

这可把宋景雷的说不出话来。

面前高大男人仿佛一瞬间变了一个人。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好嘛,成分这么复杂的。

您兴风作浪合着得了佛祖的示意了?

但心里话毕竟不能说出,宋景只好稽首:

“福生无量天尊。”

那龙王突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他沉声正色:

“本王并无私心,你尽管放心,兴风作浪并非我本意。”

宋景摇摇头。

听不懂。

您杀完了人,又对我说杀人并非目的只是手段,可是无论是何目的,您终究杀了人,这就是恶因,只会结出恶果。

敖颉似乎看穿了小道士的疑虑,他并不争辩,只是浅笑着:

“你不相信我,也没关系,君子论迹不论心,于情于理,你不论是作为龙虎山的弟子还是大茫国的皇子,都没办法理解我的作为,我也想将事实向你全盘托出,可是现在实在是......没办法啊。”

宋景又抓住了敖颉话语中的奇怪之处。

没办法?当年的事件究竟是什么样子,为什么大家都避之不及不愿谈起,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奇心驱使着他露出求知的目光,但敖颉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看向角落,眯起了眼睛。

他看到了......一双眼睛。

宋景也连忙看向角落,不同于敖颉如临大敌般的神情,他看到角落的身影之后,只是松了口气。

“您不会要对一个孩子下手吧?”

原来站在角落的不是别人,正是醒来的赵观江,只是不知为何,他瞪着眼睛,死死盯着敖颉。

敖颉依旧眯着眼睛:

“我曾经被有着同样眼神的人杀死,因此至今只有残魂能够在此与你交谈,这孩子的目光又让我想起故人,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如今感觉到很深刻的恐惧。”

他又看向宋景,朝着赵观江努努嘴:

“这孩子倒是与他老爹很像啊。”

宋景耸耸肩,不置可否。

他走到赵观江身前,拍了拍孩子的肩膀:

“别怕,自己人。”

但他不拍还不要紧,他这样一拍,赵观江反而有些无法自控了,他眼里闪烁着精光,一柄飞剑摇摇晃晃从他袖中的葫芦里飞了出来,剑尖指向那敖颉的眉心,瞬间崩飞出去。

同时少年欺身上前,手中锈迹斑斑的老柴刀猛然攥紧,在狭小的空间中大步跑动,近身到敖颉身前,鱼跃而起,柴刀则是猛然劈下。

快,实在是太快了,眼前的少年仿佛变了一个人,在转瞬之间爆发出的恐怖力量饶是宋景本人也大吃一惊。

他下意识就要去拦那孩子,但是实在来不及。

飞剑已然钻过敖颉眉心,透颅而出,甚至还没来得及喷出血花,柴刀已经劈下,将敖颉脑袋劈成两半,血光飞溅,柴刀并不锋利,与其说是将敖颉斩杀,倒不如说是将他从头顶处锯开,撕裂。

宋景大脑已然一片空白,不敢相信少年会如此决绝,同下杀手,但他定了定神,思绪瞬间恢复正常。

原来是脑中闪过一段咒语,将他纷乱的思绪重新归拢下来: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他本能冲向那孩子,担心他被愤怒的敖颉打伤或是打死。

同时脑中又冒出更多疑问:

“赵观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敖颉刚刚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赵观江的身世一定没那么简单,他身后也藏着很多秘密。”

“赵观江为什么要杀敖颉,下手还如此果断,按理来说他不论和敖颉还是郑画麟,都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啊。”

“他一个凡人小子,怎么能够突然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敖颉就这样死掉了?”

赵观江这么一套丝滑小连招打完,也没有了力气,就这么倒在了敖颉依然站立着的尸体旁边。

喂,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宋景心里嘀咕着,连忙上前试探赵观江鼻息,发现只是晕了过去,也就放下心来,对着画像叫道:

“没死的话就现身吧,这孩子整这一出确实也吓了我一跳,但是要想杀你应该还是太异想天开了吧?”

果不其然,地上的敖颉“尸体”很快消失,转瞬之间,一个毫发无伤的高大男人又重新站在原处:

“若非我有所防备,他这瞬间的爆发力可未必杀不死我,不过现在站在此处的我早就死了,只是残魂而已,所以死一死倒也无所谓。”

可以说是很不屑了,甚至还要吹捧一下少年的能力。

宋景很不解:

“您说您曾经被有着同样眼神的人杀死,是什么意思?您认识这孩子的父亲?”

这下换做敖颉有些微惊讶了:

“怎么,你不知道他父亲是谁?”

宋景是真的不知道,所以他摇了摇头。

敖颉本来都要脱口而出,但是思绪微动,又生生咽了下去:

“没人告诉你,说明现在还不是你知道真相的时候,等到了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去你的,你这话说了不是和没说一样么。

宋景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他正想继续从敖颉的残魂中问些什么出来,但突然间本能的感到后颈处有些微刺痛,他连忙稍微偏偏身子,但仍是没来得及。

一柄短刀抵在他的后腰处,身后那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乱动,我问,你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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