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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着赶路,忙着解决后患,一行人竟忘了明日是清明节。

路过天青山时,山腰上有几处白幡在展,于绿荫中冉起白烟袅袅。是有人在坟上烧纸钱。

安其琛何时冒出头瞅了好多会儿的沿途景了。瞥见远山林中的白雾,问了句:“爹爹,那远处的山上是有人放火吗?”

今日萧炜赶车,安显荣闲坐一旁,放眼望去山上的景况,略沉吟回道:“哦,应是清明快到了。”

“爹爹,清明是什么?”小孩子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就是在已故人的坟头上,摆些供品烧些纸钱,祭扫一下。”

安清诺掀开帘子探出头,望了望缓缓掠过的山峦。

已近农历三月,暖律暄晴,不过几日,草长莺飞,杂花生树。

“过了清明就快到三月三了。我们可以去找些地荠菜来煮鸡蛋吃,应一下节气。”安清诺竟忘乎所以说出自己的想法。她是喜欢三月三节气的。大学的四年,她加入的汉服社团,每年都在这个时候,去踏青赏花,参加当地古城举办的三月三节。而今,她已着汉服成了古代人。世事难料啊。

“阿姐,什么是地荠菜煮鸡蛋?”安其琛没见过世面,问得天真。

安清诺被生命里这个突如其来的弟弟弄得有时会有些头大。“嗯……现在没有实物怎么说呢,等我找到了告诉你啊琛儿。”

萧炜虽武林中人,轻功了得,飞檐走壁常有,但少有赶马车的机会。这一次,赶马车算是过足了瘾。和安尚书同坐车轼上已没了最初的局促,加之共同经历了一两场事情,两个男人之间的默契逐渐生起。

安显荣平日里是循规蹈矩的官场人,一言一行都不让人挑出错处来。这一下,“布衣”涉千里,没有了任何束缚,又家眷皆在身边,心无旁骛地和后生一路商讨抉决生死之事,颇有意思。

“萧公子,不,我该叫你萧大侠了,赶这一路乏了吧,我们前边歇一会儿。”

越往南天气越发暖和,草木焕发了蓬勃的春意。

萧炜一路瞅着道旁有否空旷或平坦的地方,可以让女眷们好好歇一会儿。

有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田地里,开了些紫色小花,心想女眷们定会喜欢这春天里的花花草草,便停了马车。

“女眷们,咱们下来歇会儿。”萧炜扭身冲车厢里说道,并撩开帘子。

安显荣跳下车轼去安排凳梯。

丁淑慎最后出车厢。安显荣搀扶她下来,温柔道:“夫人跟着一路颠簸,累了吧。”

丁淑慎还没从凳梯上下完最后一梯,安清诺站在田边大声一个“哇”,把她吓得一跳。深居简出的她最经不起肆意的大喊大叫。

安显荣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哇”惊了一下,以为怎么着了,颇为恼火斥责诺儿:“诺儿,大家闺秀的,你如此大喊成何体统?”

安清诺在现代那会儿,但逢休假就往乡间田野跑,尤其是在春暖花开时,油菜花和紫云英是明黄与紫嫣相融的散淡春色,会醉她八百里不知魂归去。这一下在田里看见这大片的紫云英花在风中如邻家姑娘招呼她下来玩的景象,竟忘了自己身处何地今夕是何年了,不禁如常那般“哇”了一声。

“爹,娘,我是看到这漂亮的紫云英太开心了。”

丁淑慎捂着放回去的心,慢慢走到她跟前柔声道:“许是让你们在高门院墙里呆得太久,乍一见到野外的花儿就惊呼,忘了女子不可在外太张扬的规矩。以后可不能这般了,听到没?”

安惠然和安其琛是第一次见到紫云英,且不认识,见阿姐欢喜,跟着一起欢喜喊着:“这么多好看的紫色花,从来没见过的。”

安清诺带头下到田里去摘起花来。弟弟妹妹还有流萤紧跟着也下来了。

一亩多大的田,满地紫色,蹁跹蝴蝶,里面跳跃着四个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响在山谷,随风送去老远。

“琛儿不可抓蝴蝶。”安显荣叮嘱着。他少有时间关注孩子们的喜好和情绪。难得这浮生一刻闲,他和夫人依在车畔,看着他们在嬉戏。

萧炜很想下去和他们一起闹一闹。安显荣瞧出他眼里的羡慕,鼓动他:“你也下去玩玩吧。”

萧炜欣然跳下花田,心之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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