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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抱住我:“你敢在打这孩子,我死给你看,下手没轻重,就往头上打,这孩子让你打傻了。”

姐姐抱着我哭的更厉害。

这顿打是省了,谁知道下次的狂风暴雨,整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小的时候,别的孩子喜欢沙堆;挖洞盖漂亮的房子,摆出太多的造型庆贺自己的完美;欢呼围圈蹦跳着,谁都不明白我在做什么。我喜欢堆坟头插小棍,因为母亲常会把死去的小鸟埋了,立个坟头。我是插上小棍就假哭,大声哭道:“爸爸你死的好惨啊,爸爸你死的好惨啊。”

只感觉后面一大脚踹到后背,我头也跟着戳进沙堆,揪着耳朵回家。这顿暴打是自找的,我要不哭出声多好,这老怪物也听不到。姐姐看书多,给我讲过《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故事,脑中时常幻想父亲就是继母变男变女的巫婆,随时会给我吃毒苹果,母亲常常说的一句话:这孩子早晚有一天,会成傻子。

母亲像预言家,我做地傻事,连父亲气的都笑出眼泪。暑假我把数学58分旁边加个1,变成158分;父亲拿着成绩单笑的擦眼泪,居然没打我,母亲还是那句话:这孩子让你打傻了吧。

很奇怪的是一整年,父亲没打过我,居然顽皮的交我和姐姐女子防身术。怎样攻击对方,怎样防守,攻击对方必须快、狠、准,不给对方有出手的机会。父亲把自己会的,毫无保留都交我和姐姐。我突然很喜欢武术,学校刚好成立个武术队;父亲第一个给我报名,没过半年这女教练肚子里有宝宝;武术队也就这样散了,父亲说我要是男孩多好;把我送到少林寺,里面都是真功夫;父亲很崇拜一灯大师,也会在我和姐姐面前臭显摆倒立。慢慢两掌变一掌在变三个指头撑着,就在这一整年里,我没有那么讨厌他,怪物名词好像慢慢消失。

对于吃饭和看电影不再那么害怕,回来我能很仔细地把电影全过程讲遍;绘声绘色的让父亲听的入迷,吃饭前,父亲给的什么题目;我能像姐姐一样顺溜讲个完整的作文,那饭吃的很踏实。父亲会心地表情,我能感觉到他认识到自己错误;也许打不是一种很好的教育方式,母亲换了句台词:不打还好,一打又傻三年。

我怕平静的湖面会风波涌起,怕怪物,怕毒苹果,怕没有小矮人来保护我。对,我需要伙伴,我需要小朋友,我要找的七个小矮人,班里有“四大芳”赵芳、李芳、王芳、于芳,话称班中“四大帮”,我需要跟她们玩。还差三个,徐三妹算一个,双虎姐弟俩杨虎,杨红算上刚好七个,我有队伍啦。一个好汉七个帮,坚硬的墙壁不怕暴风雨逆袭,她们各别几人都是缺失家庭,于方孤儿,几个姐姐养大。赵芳和杨红都是没妈妈的孩子,对于性格大体还算投缘;对于孩子的想法,谁又能真实的走进去呢。队伍刚成立似乎又被某种方式打散,四芳和三妹不大愿意和杨红玩;因为嫌弃她有点智障,五年级16岁,这是班里歧视的笑柄;每次成绩只考4分5分,10分都没有超过。杨虎也不愿意和姐姐玩,逢人就说姐姐是爸妈捡来的,我却喜欢跟杨红玩;因为她给我讲过他爸常打她头,跟我到是同命相连,杨红很小时候就没妈妈。似乎我同情她,不如说是我更同情自己;常是活在父亲拳头下的人,我比杨红幸福的是有妈妈保护。杨红似乎也跟我形影不离,放学寸步不离我左右。四芳中的王芳退出队伍,在她眼里似乎跟一帮傻子为伍丢脸;杨虎也退出了队伍,他不愿意围着女生团团转。走了两个偶然队伍自愿加入一个,他叫唐勇;长得虎头虎脑,学习却是班里出类拔萃的人物;他的经历跟我相反,不是父亲打他;母亲打他很凶,也是没机会玩的主。

我们决定成立一个“互帮团队”,谁有困难,其她几个一起上;帮助对象先从杨红开始,争取让她考到20分,也让他爸爸高兴。唐勇很认真的分享他学习经验和快速理解,红似乎也有些开窍,每逢听懂些,就高兴的手舞足蹈。红很用功对自己又苛刻,背不下来绝不吃饭睡觉,一学期下来也有着奇迹般的突破;红期末语文考到62分,数学考到43分;老师却当全班面前把红卷子撕了,并且喊她父亲领回家。那天红哭的很伤心,我们几个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直到下午放学约好一起去红家,她爸不在,红只是哭,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什么嫁人,什么要去很远的地方跟男人过日子。离开她家脑子一直回荡她的话:老师对爸爸说我成绩是抄袭别人,一个考不到10分的人;怎么能考60分,爸爸信老师不信我;说我不适合念书,找个男人嫁了;也好是个活路,有人养着就有饭吃。

我们几个好恨这老师,给她起个外号叫‘菜瓜皮’。全班都不喜欢这老师,瓜皮很喜欢给家长告状,也喜欢打人;更喜欢把人留教室趴在地上写作业,我要替红报仇,一定收拾她。母亲每次给我装的馒头,我都上课偷偷嚼的稀碎,拿着尺子把稀糊弹到瓜皮背后;一到读课文,瓜皮来回走动;全班笑的前俯后仰,瓜皮不知道大家笑什么;拿起教棍每个人打,她每天换几套衣服也是常事。没有人会出卖我,瓜皮用了个阴招,对全班同学说道:“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是哪个同学,其他同学听着,如果指出是哪个,考试我就会给你们多加分,不及格的我会加及格,而且我会取消今年的家访。”

教室里鸦雀无声,只有杨虎站起来指我;好没良心的人,我替你姐姐出气;你居然恩将仇报,这天洗礼迟早会来的。父亲把我拖到小厂用绳子吊起来打,好可怕的军用皮带;好可怕的没人上班,好可怕父亲狰狞的面孔;好可怕皮带狠狠抽在皮肤上每处的疼痛,我需要厚厚的茧子保护,我需要此刻来人救我。我的嚎叫和哀求声,似乎感动了外面,父亲领导周叔进车间拿钥匙;感觉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老天也在帮我。周叔看到这惊人一幕,忙解绳子抱我下来,狠狠训斥父亲:“哪有这么打孩子,再皮也是你身上掉下的肉,教育孩子得说道理,孩子都是记吃不记打,打死管什么用,你看这孩子被你吓的发抖,孩子皮点淘气点有什么不好,捣蛋的孩子都聪明,你不要给我。”

父亲一脸马屁相,忙对我说:“还不喊干爹。”

长大才能感受到世间有贱人,父亲就是最贱的那类人。我好想有周叔叔这样的爸爸,好温馨好温暖,一种慈爱爸爸的味道,此刻只有疼痛抽啼哭声,我多想此刻大喊一声:周爸爸,你是我亲爸爸。

每到逢年过节,我和姐姐都期盼周叔能来;因为周叔能带好多好吃的,有糖果、白面馒头,还有漂亮盒子装着没见过的点心,盒子上面写着龙须酥。更主要是我们有10块面值的压岁钱,好大的数目,我存一年毛毛钱才到5块,过年就有10块。周叔喜欢抱我坐他腿上,喜欢摸我头;比糖果还甜地周爸爸味道,周爸爸偶尔会接我去他家跟周鑫玩。周鑫常说我丑,不愿跟我玩,我会跟周鑫小声说:“我很漂亮,是我爸爸把我打丑的,姐姐说我有一天就是天鹅。”

周鑫很纳闷地问我:“你爸爸为什么要把你眼睛打小?为什么不打大些?我爸爸就从不打我,因为我本来就好看。”

我马上回复道:“你爸爸也是我爸爸,我的周爸爸。”

周鑫跟我争爸爸打起来,永远不要再见到我,他是怕我跟他抢爸爸。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去过周爸爸家,周阿姨对我很好,偶尔也会把周鑫半新的衣服给我穿。那是我五年级穿的第一件新衣服,没有补丁的衣服,姐姐不喜欢周阿姨,因为周阿姨是她的数学老师。姐姐说周老师最坏,就喜欢给父亲告黑状;没发生的事说的跟真的一样,一个鬼话连篇的说;一个信以为真的听,周老师说多也没用;父亲从不打姐姐,因为姐姐不写作业成绩也很好。校门内的光荣榜常有姐姐名字,全年级第二名;父亲以此为骄傲,常对同事夸夸其谈地说;大丫头学习随他,都是那种不写作业也能考第一。

直到长大,父亲跟多数人一样,只是那生活中,星星点点擦肩的过客。只有他认为自己是主角光环,能人而无所不能,我只记得老郭那句话,人在没成功之前,你顶多是坨~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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