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雪延受伤已经过了六天,这是第七天的黄昏。
活泼泼的雪延好似换了一个人,变得抑郁且孤独。他脸上包着厚厚的纱布与眼前的黄昏一点也不搭配。他的难过不唯伤口,还有那追逐却无所得反而有所失的痛楚,他不顾一切地追逐着心底里那些无法释怀的梦。
百耳走了,它的母亲古月正拖着长长的影子在断崖边寻找它渐渐亡失的气息,终于忍不住要哀嚎几声。可幸的是,百耳留下了它的孩子,小百耳几乎和它的父亲一样青灰色的毛发,雪延抱着它坐在断崖边不哭不闹已经半晌光阴了。雪茹一直在雪延身边陪伴着,她把用狗尾巴草扎成的小狗放在雪延眼前,然后和雪延坐在一起,雪延顿时泪目
“姐,我想妈妈了,她在哪儿?”他对姐姐说到。
“她在的,你看我把百耳变成了狗尾巴草了,以后你到哪里都能带着他。”
“不,它不是百耳,姐你告诉我妈妈去哪里了?”
“你想见到百耳吗?姐姐告诉你一个秘诀,他可以让你见到百耳。”雪茹摘下一粒狗尾草种子小心地放到雪延手心里叮嘱他不要弄丢,弄丢就不灵了。
雪延仔细听着姐姐描述:在想它的地方种一粒狗尾巴草,偷偷地留下两滴眼泪让灵魂有根,轻轻地盖上土使之得到长育,默默地在心里细数三声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明天翻开土看如果种子不见了,眼泪干了,土里还留着咸味咸的味道,百耳就会来梦里寻你,告诉你妈妈去哪里了。
雪延忽然记起写什么于是扑在古月身上要看古月的影子,果然跟往日有所差异,雪延忙说:“姐你看,妈妈在百耳的影子里,她要是想我们了就会从古月的尾巴上钻出来。”雪延的异常举动让她很担心,雪延怎么尽说些昏话。
雪茹有些难过的对他说:“小延,妈妈吃了忘忧草去天上作神仙去了!”
“那她不管我们了吗?”
看他说的话又有些正常了,雪茹不敢直接说妈妈死了,便哄他说:“她是先去天上给我们找住处,有一天我们也要去天上的。”
“住处找到了吗?”
“要到晚上才能看到,她住在一个勺子里面,那就是我们在天上的家!”说完雪茹便把雪延抱着委屈地哭着。
小孩子是很好哄的,那以后,一到晚上雪延便缠着姐姐要找天上的勺子,勺子里面住着母亲,住着他的思念。
雪茹和雪延长得很像,特别是眼睛,眸子里总含着几分忧郁,在眼白的衬托下又显得娇小动人。
古月是竹村资历最深的母亲,七年来她已子嗣无数。毛色青且深,眼神滞重,鼻子不住地在空气里寻找着什么东西,一看雪延他们还在她旁边又放松了警惕,小百耳正贪婪地吮吸着她的乳汁。这时雪乾的声音传到了他们这里,她要回去做饭了,一道昏黄的光把雪延和雪茹分隔成了两个世界,一边金黄一边暗黑。
古月看雪延并没有走,依然蹲坐在一旁,雪茹刚走开,雪延便呈跪立姿势,双手合拢作祈祷状,在光明的护佑下雪延顿时变得金光闪闪,宛如虔诚的信徒。
再看雪茹那一边的暗黑,太阳刚离开的地方还留有余热,暗色中传出的是雪乾和瓜子饥饿的呼唤,黑夜就要降临了,可他们的炊烟还没有升起。
雪延受的伤太重,必须要在家里将养一段时间,他只有爬到白塔顶端目送着雪乾去读书,一个人真的不好玩,从来没有这么无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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