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到十里,至一崖下,道人见此崖不甚高,却峨峨孤绝,无处可攀,心下起疑,言道:“此崖孤绝,你等如何能看至那崖上?”王定六道:“道长随我来看,此崖相距百步有一杉林,林木高大,我等皆是樵子,常隐于此林,攀援伐薪,故能看到。惜那崖甚是突兀,无藤萝树木可攀。”那道人笑言:“你等凡胎,自是去不得仙人之所,且看贫道本领。”言罢脱了袍服,扎了衣角,取过绳索钩,向一凸石掷去,钩得甚牢固,随取铁抓攀援,如此这般掷得两三回,攀上崖去。
道人立足已定,细看那崖上,见约有三丈阔,平地之上有一蒲团,旁有青石,石上有一尊白润玉炉,道人忙近前取过,吹去尘土,细细赏玩,但见那玉炉雕琢甚精,质润华泛,在掌中如同一捧雪相似,道人不由大喜,揭开盖子瞧去,见有燃剩之半块香饼,这香饼不似寻常沉檀龙麝,平生未见,且隐隐有“升仙”二字,道人更是喜悦,将半块香饼凑近鼻前,只觉气息如薇、清凉似犀,不禁打了个嚏,顿感眼目清亮,赞道:“果然是仙家所用,妙极妙极,若焚之享用,或可飞升。”道人赞罢向着崖下叫道:“善人且少歇,待我细细查访仙迹,后面说话。”王定六、孙邕遥遥称是。道人便从怀中取了折子燃了那香饼,放好了香炉,取了下风处,坐在蒲团之上,尽情享用。未几,只觉身在云头,意临群峰,飘飘渺渺,煞是快活,忽觉眩晕耳鸣,登时翻倒。王定六、孙邕待了许久,不见道人下崖,便让二小道催问,二小道叫了几番不见回应,王定六、孙邕暗喜,便与二小道言:“道长言崖上有仙迹遗留,恐是仙术,此时必是细心揣摩,我等不可扰动。百步之外杉林前有一清溪,我等不如暂至那里歇息。”二小道称善。
四人前往杉林,二小道见果有一溪,便俯身掬水而饮。王定六、孙邕四目相交,一起拔出铁斧,将二小道击翻在地,正待盘问,不料二小道带伤之下,拽出暗藏牛耳尖刀,犹要逞强。王定六、孙邕见他二人暗藏利刃,知此事难善了,幸而先行动手,当下不再多想,各举铁斧将二小道砍了。正在此时,见有三个道人自远处呼喝而来,原来是那恶道同伙,于远处悄然尾随,见事不妙,奔来驰援。王定六便立身打了几个呼哨,十几名闲汉各执哨棒、铁尺,自四下草丛中出来,由花刀梁靖引着,围拢那三个道人,厮杀起来。不曾想三个道人刀法娴熟,一时耐不得他,倒被他三人踢倒了几个闲汉。王定六见此大怒,俯身拾了一根哨棒,打将过来,为首一道人见王定六甚勇,提刀来杀他,谁知王定六纵跳环转,迅疾如风,耐他不得。王定六觑得缝隙,一棒将这道人捣翻,众闲汉兵器俱下,这道人顿时血染身躯。那两个道人见状慌了手脚,孙邕见机扯出铁胎弹弓,大喝一声“仆噜”,此乃孙邕与众兄弟信号,众闲汉一起伏倒,孙邕连发十余弹,打得那两道士面上迸血,摇摇欲坠,众闲汉一拥而上,将三个道人杀死。
王定六与众人道:“我等速登崖寻那恶道。”赛猿猱胡七最擅登攀,此前便是胡七将市上购来之玉炉、蒲团置于崖上,假充仙人遗落,此番便带了绳梯登崖。胡七上得崖来,见那恶道人犹自未醒,便放下绳梯,众闲汉便逐一登崖,见恶道伏卧,皆笑言这鸟道士不知作恶几多,恐他醒来,只好便宜些吧。言罢一起动手将恶道人头颅打得稀烂,这恶道此时便真个神游去了。
王定六俯身摸索道人尸身,那玉摩诃果然在道人怀中,并有七八件不知来历之宝物,王定六将一干宝物连玉香炉一同收了去,与众闲汉道:“此等宝物实乃不吉,不如换些银钱,我等分了去。”众闲汉齐声叫好。王定六又道:“只是宝物暂不可露于市,众位兄弟万万不可声张,待一年半载之后再行此事。”众闲汉齐声称是,心下佩服王定六胆雄心细,自此,那江宁府闲汉、泼皮渐尊王定六为首。
作者:燕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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