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天接云海,青山横两旁。
漫漫古道逶迤穿行,瘦花奇藤微摇香。
煦风晴日。远路,渐来三人,踏青闲游。
白玉清抱着可乐兔,蹦蹦跳跳,嗅花逐蝶,自得其乐。白玉奇与荆玄慢行,话闲不闲。
前方忽来恶风。天边,赤云滚滚,地动山摇。
白玉清躲白玉奇身旁,焦急道:“地震了!哥哥,咱们快跑!”
白玉奇呵呵:“遇到危险就想着跑呀。这里地势开阔,地震不怕。前面有一场乱,咱们去一瞧。荆玄,你花魂需激发潜能,自己跟来。”
话落,白玉奇三人不见,只留下荆玄原地。
荆玄架风追赶,追到几十里外乱处,浑身已微出汗。见白玉奇三人躲在林中,观场中战斗正酣。
十几铁甲猛将,正围杀一银甲将军。
那银甲将军铁面剑目,魁梧雄壮。战一身血红,尤挥一根乌黑精铁狼牙恨敌棍,砸得地崩百丈,深沟纵横。
然见他面发白、眼迷离,脚步虚浮慌乱,分明中毒,已到极限。
困兽犹斗,围攻者也不敢大意。不然,挨一棍子必成肉糊。远远的纠缠,不敢靠的太近。有的扔出玄铁的锁链银钩,钩他的血肉;有的搭弓射箭,试图将其射杀;还有的提刀、枪等兵器,若即若离对一二招便撤。
像围攻落单猎物的狼群,围合攻势,亦步亦趋,配合密切。
结局已无悬念。
荆玄盯紧战场,玉面皱寒,哼道:“这么多人打一个,还用下作手段。咱们去救他吧?”
白玉奇:“也不知双方好歹。万一救错了呢?”
荆玄瞪眼,气道:“人多欺负人少,还下毒?这还看不出好坏吗?”
白玉奇:“难道,弱势的一方一定是好人?若那银甲将军是个暴徒,仗着武力荼毒地方。他人为了除害,不得已出此下策。如此去救,岂不是帮了恶人。”
荆玄无语,白眼道:“这可能性不大吧?救个人也想那么多。到底救还是不救?总不能等人死了再救吧。”
白玉奇:“分辨不出事物真相,便急着去做。这是不明智的。”
荆玄白眼:“所以呢?”
白玉奇:“去救吧。小心行事。”
一言未落,荆玄急化成十里的荆棘,自地面冲杀去。
荆棘自地面猛然冲出,掀翻场中人。那些黑甲人不防备,惊地飞空。然都惯于沙场,回神见来敌,便不犹豫刀剑齐劈,斩出千万道锋芒,将荆棘尽数断碎!
荆玄未料对方反应之快,当即伤了。急运花魂神力,收敛了身体。化成一根枝条,拽那银将往地下逃遁!
那些黑甲人见状,空中各念法咒,手指往地面一指,轰隆一炸,把地面炸开,截断荆玄去路!又有人洒下五行水,将地面封印成金色!
荆玄慌张遁地,好似撞铁壁,撞得自己七荤八素!惶恐下乱了分寸,像是缸中老鼠,急得四处往地面乱撞。只把自己撞晕,显出了人身。
见二人已败,那些黑煞神持兵器,自空中挥出劈天劲,势斩杀二人!眼前丧命,忽来金光遮天瞎了所有人眼。待回神,场中已空。
荆玄睁眼,已来到一处林中。
白玉清和可乐兔一样玩闹嬉笑。白玉奇端坐。那名银将军躺在地上,心口起伏,还在喘着粗气。
好似刚醒了一梦。
荆玄摸了摸脖子和脸,看白玉奇道:“你救了我?”
白玉奇:“你虽不太聪明,但总不能让你再死一次。”
荆玄挠挠头:“为何我吸收了花狗王的神魂,还这般无用。只凭荆棘身,似乎也算不上强。遇到高手,一招便落败了。到底如何才能成为花狗王那般的强者?”
白玉奇:“多观察其他强者,向遇到的人学习,自然会变强。过几日,我在画里乾坤设些阵法,让你进去磨砺几番,应能有所成长。”
荆玄:“好吧。”
此刻,地上银甲将军浑身血气收敛,猛起身仰头一喝。一口气吹的狂风大作。四处观望一遍,捂着发胀的脑袋,似乎还有些迷糊。
荆玄掏出水袋递去。
那银将军咕嘟嘟喝了半袋,又往脑袋上浇了通透。抹了一把脸,擦了脸上血迹,露出一张斧削硬朗的面容。看荆玄道:“是你救了我?”
荆玄秀眉微皱,掐腰质问:“为何那些人要杀你?你是善还是恶?”
那将军深一叹息:“唉!世人以利己为善,以损己为恶,善恶如何分的清!浑噩不公的世道,善恶已经分不清楚了吧。我是苦林山青天寨寨主,苦霸梁!遭遇手下反叛,才落得如此境遇。”
荆玄一惊:“苦霸梁!那个占据苦林山,招揽了三千匪徒,自立为王的土匪头子。”
苦霸梁哈哈一笑:“原来姑娘也知道我!大丈夫生来一场,能让姑娘知道,不枉此生!不错,我便是人称力山魔王的苦霸梁!怎么样,后悔救我了吧?”
荆玄冷道:“救你也可杀你!听闻,你天生神力,有断河劈山之能,又有精兵三千,谁人也不敢敌。聚敛周遭流寇贱民,专与氏族为敌。手下怎会反叛?”
苦霸梁苦笑:“哎,十年兄弟情,不敌一日荣华。我天生神力,又师从高人,学了一身本事,立志平天下纷乱。见各部族欺压良善,流民日苦。吾便与苦林山,收敛四方苦人,建了青天寨。十几年来,收纳三千苦人,结拜兄弟二十人。山寨壮大,便遭附近柳部忌惮。柳部有三座铁城,精兵过万,征讨我们几年,也不曾赢我一分。十日前,柳氏族长柳三白请我等去柳部南城和谈罢战。和谈非常顺利,那柳氏留我们城中饮宴几日,庆贺同盟。谁知暗地里,他以美色、金钱诱惑,教唆我兄弟反叛,并允诺若拿我人头,可让他们入柳氏族,享受部族待遇。如此,二十兄弟,十六人反叛。未反叛的四位兄弟,也被毒杀。唯有我在重重围攻下,逃出柳城。若不是遇了你们,怕也成了亡魂。”
荆玄:“既如此,你打算如何?”
苦霸梁起身,道:“我要赶回青天寨,防止柳三白趁机攻打。大恩不言谢,若我侥幸能活,请姑娘一定到我青天寨做客!”
苦霸梁捡起狼牙滚,翻身起,一步百丈,急奔去青天寨。
见苦霸梁离开。荆玄迟疑,回头看白玉奇问道:“咱们要不要跟去?或许能帮他一把。”
白玉奇:“部族与流民之争,早成天下大患。如何帮,你可想清楚了?”
荆玄:“部族欺压流民,自古如此。苦霸梁能替一方流民做主,应当去帮。这还有问题吗?”
白玉奇:“那便去吧!你跟上。”
白玉奇又带白玉清和可乐兔一步无影。
荆玄挠头,气道:“嘿!又走了!我不知道青天寨在哪里呀?这家伙!十岁的身体,一百岁的心智。不可理喻!”
荆玄寻摸着大概方向,追风而去!
追到青天寨前,见三人正站远处土山看戏。青天寨山门前,又打成一片昏天黑地。
荆玄擦了汗,喘道:“怎么打起来了?”
白玉清嘻嘻笑道:“姐姐,你来的好慢。没看到好戏!苦霸梁很厉害呀。”
荆玄向白玉奇白眼,怪道:“你们一下子就消失了,我还得找人问路。累死我了。”
白玉奇:“知道为何让你追?”
荆玄:“锻炼我吧?”
白玉奇:“两次了还追不上?看样子,锻炼你没什么效果。”
荆玄白眼:“你一步百里,我怎么追?”
白玉奇:“花狗王的花魂已是神级,神行如电好像不难吧?”
荆玄:“有点难吧?我只会御风、遁地、变身,三种本事。也没人教过我什么神形如电呀?”
白玉奇:“既懂得遁地术,自然知晓五行术的精要,也知晓物性转移的方法。五行演八势,八势中风速最慢,雷速最快。五行法演成风雷之电步,很难吗?”
荆玄恍然:“哦,还能这样。没想过,应该不难吧。”
白玉奇:“多想想。不然,下次还追不上。”
荆玄:“也不早说!我哪里想得到。再说,这功法可不能乱创,万一练岔了怎么办?”
白玉奇:“世间一切答案皆在识中,只有愿意思考,愿意创造,便能得到。你不愿意多思,又不愿意创造。像等待喂食的幼子,一旦离了母亲,便只有饿死的下场。”
荆玄:“我!无言以对。不服。”
可乐兔笑道:“丫头,当初花狗王也没有师傅。全凭自己悟出的本事。花魂在你身上,本事也就在你身上。慢慢来,你一定能超过花狗王。”
此时,前方已战酣。刀枪剑戟十八样,腾挪翻闪,一片乱杀烟浓。
苦霸梁已解了毒,此番再举恨天狼牙棍,比前番强悍十倍。面对十六位兄弟围攻,丝毫不落下风。那十六位也是强悍,攻击绵密,配合无间。
双强争,真是:群猛虎扑强龙,龙震威风虎喝崩,乱吼鸣暴翻尘风。
见它:你来我往,棍进刀退,枪出弓芒,挡劈刺砍,换影移步,祭灵器法,力尽狠、法尽绝、气尽煞!嘶吼冲杀,敛气暴提,各逞威风,不死不休!
不多时,百招过。
荆玄看奇:“苦霸梁独对十几位高手,如此毫不惜力,蛮横用招。数百招已过,力道竟不减分毫。他的体力也太强了?”
白玉奇:“用你的天眼去观察,找出他体内玄气流动的路径,便知道他的力量所在。”
荆玄疑惑:“天眼?那可是传闻中金仙大成者,天赋卓艺之辈,才可能有的稀罕神通。我哪会呀!”
可乐兔笑道:“丫头,真笨。花狗王有天眼,他的花魂都传给你了,你当然有了。默运神魂,牵引出花魂的精魄,你自然能借用天眼了。”
荆玄恍然,即默运精魄,双眼渐渐明亮。一瞬开明,见天地周遭,百样气流,仿佛一切剥了干净。
再看苦霸梁,发现他体内玄力呈现紫色,而神力来源竟有五处。一处丹田,一处阳首,三处胸腔。
荆玄又惊:“哇!人只有一处丹穴,他竟有五处神元!他不是普通人族!这好像是十二古族中的战族特有的身体!战族可是上古贵族,隐匿少入世。怎会流落到乡野偏僻地方?”
可乐兔:“嗯。估计是战族外流血脉。战族体质特殊,五处神元相互补充,战场中几乎无敌。不过,这苦霸梁还未掌握精髓,只凭本能用力。应还没有得到战族功法的培养。”
鏖战多时,苦霸梁越发勇猛,对方开始怯战。
青天寨对面,柳部氏族军中。一袭金袍,奸眸冷面,蓄山羊胡,七十瘦老样,柳部族长柳三白,正骑马背观战。见时机已至,眼眸一寒,双手一排,袖口打出七十二道天王牌!
那天王牌由神铁打造,每一面皆重如山,含玄奥异能!不用时,只有手掌大小,似一黑色纹兽纸薄的铁牌。落地则变幻无穷,可大如山,可发出百种法术。
天王牌落地,组成迷阵,围成盾墙,把酣战一众围困。
苦霸梁见状,猛挥狼牙棍打向盾牌。听那盾牌嗡鸣一声,竟反弹数倍力道,将其震翻重伤!此刻,那些牌发出三昧火。火海滚滚,烧石成灰。苦霸梁翻身,急向空中逃去。
然那天顶又现千万金山压来,纵然狼牙棍力强,也砸不动分豪。
再次被压落地,四面火烧不断,又来诡异冰风、幻术扰心。十几黑甲将士趁机又攻来,苦霸梁顿陷绝境,不免慌乱手脚,四下癫窜。
荆玄怒道:“小人!青天寨那些人为何不出来帮自己头领?”
可乐兔:“你来的晚了,没看到好戏。苦霸梁的义兄们先回了山寨,答应只要寨中人背弃苦霸梁,便都能加入柳部籍。能摆脱流民身份,他们自然心动。苦霸梁赶到时,已无法掌控局面。他提出与兄弟比试。若他输了便离开青天寨。若他赢了,山寨还归他。柳三白答应了。”
白玉清笑道:“苦霸梁真傻。一家人打架,白给柳家得了便宜。这鬼点子我都明白。”
可乐兔笑道:“嘿嘿!是呀!笨蛋一个。”
荆玄看向白玉奇:“柳三白卑鄙。这七十二道天王牌,乃是神器,灭神杀仙不在话下!若我们不去帮,苦霸梁就死定了。”
白玉奇:“那去帮吧。”
荆玄:“可是,我打不过柳三白,更破不了天王牌呀!你不出手吗?”
白玉奇:“跟我来。我教你两招。”
荆玄跟随白玉奇,走到一片空林。
白玉奇看荆玄道:“先教你第一招,隐身穿空的步法,木雷隐!要仔细看清。”
说罢,脚步一点,整个人似一道绿电,绕着树林穿行了几十圈!
荆玄看得眼花,赞道:“好厉害,好俊俏的身法!”
白玉奇落地,道:“花魂是木属,木灵可变万色。所以,用这种身法可以达到隐身的效果。我化出绿色,乃是方便你观察。现在,你自己试一试。”
荆玄迷茫:“这怎么试呀?你还没教我呢?”
白玉奇也疑:“嗯?还不会吗?你的天眼没有看到我的运功方法吗?”
荆玄“哦”了一声,又楞道:“你也没告诉我要开天眼呀!”
白玉奇:“再来一次,看好了。”
白玉奇缓缓提气,周身浮现灵芒,荆玄只看到几股灵力交缠打出,便见他像一道无形的闪电不见了。
白玉奇再次落地,又问:“学会了吗?”
荆玄摇头,一脸懵呆:“这是人能学会的吗?这没有十年二十年的苦练,谁能学的会!喂!你当我是神仙呀,这是人的操作吗?”
白玉奇:“哦,嗯!哎!看样子,对于你只能来笨方法了。蹲下身子!”
荆玄疑惑蹲下,见白玉奇轻抬手,手指头按在荆玄额头!一瞬,荆玄浑身好似开了万窍,整个世界全在感知之中,无数种奇异感觉涌入脑海!整个人更与白玉奇身体相通了一般。
白玉奇运功带着她穿行百里,回了原位。放开手,荆玄沉浸奇妙的感觉之中。
白玉奇:“起来吧。现在,学会了吧?”
荆玄恍惚:“嗯,好像会了。好奇妙的感觉。好像以前是瞎子,一下子看清了世界真相。”
白玉奇:“这叫灵窍换相术,类似灌顶的法门。再教你第二招,灵罡指。”
白玉奇抓起荆玄手臂,用玄气一摧,手指刺窜空间,留下一道针细的火色电光!
荆玄诧异举起手指:“我的天呐!这也太厉害了。”
白玉奇:“这两招学会,一般的高手可一招击杀。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但我要提醒你,善恶、胜败未必眼前。比如说,若柳三白赢了,他或许会杀了苦霸梁,把三千寨民当了奴隶。但若苦霸梁胜,他同样会鸠占鹊巢,攻入柳城。那时,柳城也必然血流成河。”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