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父亲的解答,许修涯终于不再低着头,撇了撇嘴:
“老许家都成这副模样了,还有什么能让人忌讳的?真要有的话,也不至于躲到这山沟沟了,咱们更用不着投靠到朱家去啊。”
许思渊摇摇头,眼神晦滞,面露感怀:
“这谁又能知道呢,毕竟祖上传承了近三千载,关系脉络错综复杂。”
“而且徐寅舟这老东西,和许思明这个反骨仔还在秘境中。虽说在明眼人看来,他们两人对家族不管不顾,但总归会让这些筑基家族有所忌惮。”
许修涯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神色兴奋:
“哎爹,你说老许家会不会真的还有宝贝,或者金丹境以上的功法传承啊?”
重峦宗治下,金丹境之后的功法传承,只存在于宗门嫡传内部。即使是在护道堂这种地方,也唯有立下莫大的功勋,才有可能赐下。
重峦许氏的祖上,可是出过上三境的大能修士,其传承自然会引人遐想。
许思渊却没有那么乐观。
许家的家传功法极其不俗,如今只有锻体和炼气两境的功法在流传,筑基境界的都没流出,更遑论金丹之上,哼哼两声:
“许家破落了这么久,还能剩什么好东西,就算有也是在许寅舟身上。朱家让我们来这一趟,只是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的心思。”
说到这里,许思渊像是想起了什么,双眼微眯:
“不过此行,确实有可疑之人,那小子倒像是比咱们这些嫡系,更加心系家族。”
————
许修远最近都在忙着开垦荒地,选的地方在村子北边的后山,且是最外围、离村较远的地段。
别家选的荒地,都是巴不得离村子近一点,这样既安全,往来也更近,庄稼收成搬搬抬抬的,也能少吃些苦头不是。
许长生还因为这事儿取笑过他,当着许三顺等熟络之人的面,说这狡狐儿是个鬼精的,这么远的地儿,蟊贼想偷你家庄稼都难。
今日照常来到了荒地中,左近已有大片平整垄好的地亩,妻子因家中憋闷,也抱着孩子跟了过来。
虽是有修为在身的,但许修远可不敢使用灵力开荒。
不说浪费了经脉中的灵气,没办法恢复。在这荒郊野外的,灵力的波动引来诡异,那时可就危险了。
一直忙活到晌午。
坐在一旁的妇人倒好了茶水,许修远听到她的呼唤后,放下锄头刚准备过去休憩一番,便听到远处山坳传来了熟悉的呼唤声。
“修远哥,修远哥,有急事儿寻你…”
许修远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神情疑惑道:
“是许三顺,今早方才见过面,怎突然就有急事了?”
妇人同样不解,放下熟睡的孩子,从荒草团上站起身,跟着眺望山坳那边。
许三顺脚力不慢,很快就到了荒地这里,还微微喘着气,显然这一路赶的很急。
许修远递过茶碗,招呼道:“怎这般急切,先喝口茶水缓缓。”
许三顺却没接,竹筒倒豆子般,急切说道:
“修远哥,村外来了两人说是寻你的,看着修为不低,身上还带着佩剑,我便偷偷跑来与你报信了”
许修远心中一紧,皱眉问他:
“他们可曾报了姓名来历?”
“不曾,不过他们骑乘的马车上有个朱字,且与许思安父子是相识的,先到的他们家,后面又去了你那里。”
许三顺摇头,说完见许修远还在踌躇,复又道:
“可需我到家叫上几人,一起会会他们?”
许修远微微摇头,轻声开口:
“若这两人真有歹意,你们的修为也不济事儿,徒增伤亡罢了。”
妇人从旁边靠了过来,神色担忧且欲言又止。许修远却是对她缓声道:
“到了许思安家都无事发生,想来并非祸事。我会见机行事的,情况未明之前,扭扭捏捏倒显得我做贼心虚。”
说罢,又偏头看向了许三顺:
“三顺,劳烦你带上我夫人和孩子,到山脚等候一番。若我这边真有争斗发生,你便带他们往前面这条小道走,在尽头山涧的藤蔓背后有个溶洞,我在里面备了存粮,足够撑到局势明朗了。”
许三顺平时看起来憨傻,关键时候却知道轻重,点点头二话不说,便欲带人离开。
妇人此刻却是慌了神,尤其听了丈夫提到的争斗。一手扯着许修远衣袖,带着哭腔道:
“修远……”
许修远却是身形未动,眼神凌厉:
“若真有凶险,你想孩子跟着一起死才肯罢休?”
看着揽在怀中熟睡的孩子,妇人再不敢迟疑,跟着许三顺离去了。
许修远站在原地,不管腰间掩人耳目的储物宝符,从怀里掏出储物袋,取了两张品阶不低的符箓出来,置于袖中藏好。
开垦的荒地位于许家村北面的荒山,许修远想了想,扛起锄头绕了村子小半圈,往许家村东面的大山去了……
“倒希望是我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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