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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己丑年,中国内战结束,国民党战败。十月底蒋介石带着一干部下撤离大陆,逃往台湾,于高雄降落。

这年,白文君随父母在匆忙逃亡中遗失了一封书信,书信里载着一个人的百年。

1979年,己末年。1月1日,中央发布《告台湾书》,两岸正式三通。

远在台湾的白文君听着留声机里的播报打碎了手中的茶盏,浑浊的眼中透着晶莹的泪光,一下便浸润了眼眶。

“思安,他,他说什么?”

被唤思安的年轻人走至她面前恭敬地蹲下,掖好她盖在腿上的毛毯一字一顿地重复那则播报。

白文君的眼遥遥地盯着某个方向,那是她的故乡。

苍老的声音因着激动带上了几分嘶哑:“通了……思安……通了……”

白思安以为她是在为两岸互通而高兴,急忙应声:“对,妈,以后我可以陪你返回你的故土了!”

“我等这一天三十年了,三十年啊。”嘶哑苍老的女声,话里带着厚重的颤抖的哭腔。

三十年,黑发变白发,妇人垂垂老矣,当年的明艳的白家小姐如今已是黄昏。

李敬辞,她今年近八十了呀。

多年匆匆过,昔人已不在。未见青山老,佳人却白头。

1900年,庚子年,清光绪26年。

这年,义和团运动四起,八国联军侵华,火烧圆明园。整个大清被笼在一股低迷的气氛中。

同年,白府长夫人诞下的女娃满周岁,取名白文君。

为了庆贺这盼了许久的长女,也为了消消这连日的丧气,白家办了场盛宴,老爷子邀了各方老友及其家人来赴宴。

这年,年仅五岁的李敬辞随父兄一同去了宴会。

几岁的小娃本应是尚贪玩之时,可他安安静静,规规矩矩,上前见过礼后奉上礼物,一举一动,礼数周全,活像个小大人。

白老爷子满意地看着他,“谨山啊,你这儿子将来有作为啊。”

李谨山也只是浅谈一笑,自谦地说:“在他老师教导下,犬子略守礼了。晚辈也没想他有什么作为,给他取字平安只是想他在这乱世能觅一安宁处,能保全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后来的某天,十二岁的白文君和十六岁的李敬辞谈及小字。

她笑话他道:“你小字当真是平平安安的平安啊?也闷没男子气概了吧!”

李敬辞看着她的笑脸笑了笑,没有辩驳。

这年的白文君仍沉浸在侠女梦中,一腔热诚是闯荡江湖行侠仗义。

李敬辞只是不言不语安静地看着她笑,陪着她闹。

当真是她在闹他在笑,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好一个两小无猜的青葱岁月。

谈及乱世,必当谈及家国之事。

“如今慈禧掌权,欲废光绪帝。义和团镇压了又起,那蛮子八国又入了京。内患未除,外患不断,国将不国,何以为家啊。”

一番话来,四下寂静,皆是忧心。文人士族的长声叹息,却也解不了家国忧愁。

幸得那刚出生的小女娃一声脆亮的啼哭,惊扰了这沉郁,气氛才得以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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