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周是不可避免的,算盘,字典,毛笔,银元……
小小的女娃却是一把抓住了一旁李敬辞的手,直愣愣地流着哈嗽子笑。
看傻了周围的大人,“呦,这娃娃呀,会选哦。”
两家最后半是开玩笑着订了娃娃亲。
后来,长夫人打趣白文君时笑道:“人家是为自己抓了份爱好,你倒好,为自个儿抓了个夫君。”
后来,李敬辞陪着小小的女娃,一陪就是好多年。
南城的人人乐道,李家小少爷和白家长女的金玉良缘。他们是外界艳羡的喜乐安定,少年不识愁滋味。
1912年,民国初年,国民党成立。白文君的父亲与白老爷子商议后毅然从了军。
十三岁的白文君扯着李敬辞的衣角问:“爸爸参军了会受伤会死吗?”
十七岁的李敬辞安慰她道:“娇娇别怕,不会的,伯父那么厉害,他会是大将军的。”
那时他们尚且年幼,不懂世间离别忧苦。
1913年12月底,十八岁的李敬辞告别了陪了十三年的白文君,前往了西方学习。
临走前,十四岁的白文君拉着他红了眼眶:“能不走吗?”
这年的李敬辞身姿挺拔,站得笔直端正,对着他的小青梅正了神色,眼中是化不开的宠溺与坚定。
“娇娇,国难当头,匹夫有责。我一介男儿郎当担起任务,赴西学习更好地报效祖国!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喜欢的男子汉气概吗?”
“可是,可是”白文君止住了欲脱口而出的话。
她想说,那是年少的玩笑话。她想说她只希望他平安就好。她想说可是我舍不得。
小姑娘最后却什么挽留也没能说出来。
她知他志存高远,她知应国在前家在后,她也知正事当前不应儿女情长娇纵任性。
然后,白文君看着他离去,离开故土远行求学。
这年冬天,南城下了场大雪,尚未开窍不懂喜欢二字的姑娘送走了自己依赖的少年。
1919年,孙先生改组中国国民党及中华革·命党。这年,白父又升了职。
同年年初,二十四岁的李敬辞归了国。
正月初九,李敬辞一身戒装敲响了白家的大门。他在门前站得笔直,身上有文人的风骨亦有历练后的铮铮铁骨。
白家双十年华的娇小姐寻声来开了门,看着面前面容清俊眼中含笑的人恍了神:“你是……”
“娇娇,我回来了,”那六年的光阴似乎在他开口那瞬被无限缩短,他们似乎从未分别。
“我回来护着你了。”李敬辞看着面前长大的白文君,笑意从眼中止不住地溢出。
后来好多年以后,七八十岁的白文君梦里常是这个场景。
她心上惦念的人敲开大门,身姿如松笔挺,站在她的面前,眼中带了笑意,是溺人的星河,朗声对她道“娇娇我回来护着你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梦里的姑娘桃花眼红红,一夕间下了场桃花雨,浸湿了枕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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