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测,如果没搞错的话,你说的那个人应该已经到了催眠的最高等级和最后一个阶段。能到达这种程度的人本就不多,有些人天生就不易被催眠,而且,被催眠者要信任催眠师才可以。
而且,催眠中的人其实是清醒的,不会像电视剧那样呈现出木偶一样的姿态,催眠师也无法让受术者伤害自己。催眠如果不解除,就会自然转为睡眠状态,一段时间后就会苏醒。
我默默想起了我所掌握的逼供手段之一,目前没试过,算是温和的一种,好像是问话前有节奏的敲击桌子,这应该也是催眠方法之一。
一个月前,在我还在“出差”时,抽空与师兄见了次面,我找了个借口,引入催眠的话题。
怎么说呢,催眠也分等级,但我不太了解,有空给你找找资料……他倚着栏杆,灰蓝色的眼睛透过金丝眼镜眺望着茫茫江天,灰色敞口的衬衫被风微微吹着。
话说,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真的不是专门找我一趟?他习惯性地拿出一盒烟,发现我在场,又默默放了回去。
他知道我不喜欢烟味。
说起来,提到烟,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嚼烟草再吐出来,吐出来干嘛呢?我也不知道。
你先回答我。所以,真的不会有无法解除的催眠?我目光带着一丝执着。
不会,不会有永久的催眠,实在不行你再找一个催眠师催眠你,认为暗示解除就可以了。他语气笃定地回答。
那,如果一个人持续被催眠了五六年呢?
他诧异地顿了一下,发现我不在说笑,郑重起来,想了想说,打个最严重的比方,假设一个黑帮抓到了一个卧底,要把他洗脑,会借助某种特定的事物或场景,让人形成条件反射。比如说,在拉上窗帘的房间里,卧底会无法拒绝他人的任何指令,也无法有自主意识的举动,给他水杯如果不下命令他甚至会生生渴死;但是在户外,他思维和行为举止一切正常。
那需要……
如果手段厉害点,把一个普通正常人变成这样不需要半年,意志薄弱的甚至不需要一个月。他猜出我的问题,回答到。
一般人被催眠二十分钟足够了,像刚才那样的也不超过半年,你知道一个人持续被暗示了五年是什么概念吗?他严肃地问我。
有办法解除吗?副作用呢?
他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好奇显然被勾了起来,最后还是压下念头,正色道:“那必须找一个同样善于催眠的人分阶段解除暗示了,估计也得是长期的,而且,这样的人应该不好找,找到了他也未必敢为你治疗,就是怕会出事。”
我沉默不语,心里开始思索我自学一下催眠,看看能不能完全掌控那个至今没怎么开发的灰色技能。
他看我沉思,突然长舒了口气,拍拍我的肩:“别想了,师兄给你找,我还是有点人脉的,实在不行也一定给你个交代。”
我有点吃惊他这突然的话语:“师兄?”
他自嘲地笑了笑,目光凝视着江心洲,口吻漫不经心:“谁叫当初,就你看得起我这一个无父无母的串儿。”
我们就此告别。走了十几步,他突然叫住我,我回头,只见江涵雁影,波光粼粼,恢弘灿烂的落日恰恰停在他身后,他两手撑在栏杆上靠着,微微侧面,阴阳昏晓就此分割。
我停下来,等着他说话,他却只是笑笑,如平常一般朝我挥挥手:“再见。”
我也朝他笑笑,转身离去,边走边想,奇怪,他平时不都是说拜拜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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