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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后,就难以入眠了,我盯着镜子里那人,黑眼圈长在一颗猪头上,头发朝上竖起,仿若一个疯子。
“太子,该上早朝了。”
“哪门子太子?”我不由莞尔一笑,眨眨眼。
“买卖之事也传过来,这朝堂怕是比菜场还要热闹。攀比着吃起肉来,不仅要比还要结伴去比,比不过就打,文人武夫在这朝堂上可没少打架,就如那牲口,成了猪牛羊,反而不像人。过分的是,这帮人还会挖脸抓头发,脱鞋子扇脸等下三滥的招数,偷起桃来一个赛一个的放声嚎叫。这朝堂充斥着臭味,熏人。怕是没人愿意上朝了吧。”
“我像个乐子,给他们看,还未曾设想被看出来,谁想过这天下多少乐事都出在他们身上,从丢官的莽夫,到藏银的文人,从记仇的史官到放屁的言官。未倒以前是这个样子,到了新制,未必会发生变化。”
“这些人那些事都被百姓看在眼里,笑在心里,怕是知道的清楚,谁知道是不是后半夜咬紧牙关暗自怄气,就如我一样,整夜睡不着,气到失眠也无可奈何。吃肉的人,什么事做不出;他们明着吃,背地里吃,更会自吃。碰上新制,装模作样的吃,被惩戒了,就能老实下去,把日子过好?不可,把新制变差,也说不可。我相信这帮人的秉性,都不太差。”
那阵,兵荒马乱的,没一处能安的下他,一见到他,都得变个脸色。京中百姓都躲着他,宦官都缩在水缸里,武官不去上阵倒是跟文官抢起了笼子,从笼外探头,看那入侵者。白脸蓝眼的像那吸血鬼,露出獠牙狰狞而笑,我在猪圈里扮做猪翁,可算逃过一劫。
那时候,可未曾设想能逃出京去。
“这头猪,哦不!疯子扔了吧。”
我幸运的,懂得了隐藏的妙处。不但跑了,还丢了身份,落上个疯子的名讳。心想着,等将来太平,还能找个事做。顺顺当当的过完一生,可身后反应过来的追兵,哪肯放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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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这个姓氏,我找人借的,那人没要我还。
“你可以改了,丢了那包袱。要晓得你不需承担这么重的责任。”那人给了一个姓来:“孙这个姓,可以避免一些人,一些事,用起来倒也方便。”
那帮追兵,倒也被孙先生赶走了。我不知他是谁?要干什么,倒是有些本领。孙先生劝我跟他读书,学些本事,翻开书本我倒精神一震,念出字来。
“活着。”
孙先生教我的第一句话,平等、尊严。
我跟他学了段时间,会了点东西,也就在那日,他把我叫到书房来,说有事嘱咐。
“你该出发了,去实地看看!这日子该是谁的日子,家是谁的家!”
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心里沉甸甸的,装下石头,他要我体验老百姓的日子。我晓得他的好意,便告辞了,去了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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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过神来,打开门窗,透透风。
我看向太阳,湿了眼眶;我这没用的学生,没学到东西。好的没有学成,偷奸耍滑倒是学了去,做了商贾。来了乡间拦路打劫,我吃起了人;那会我吃过了,还要乐出声来。真不是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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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先生现在何处,我已经找不到了。
人找不到,日子还是得过下去,不能丢了本事,把这份热忱发挥下去。
银子去哪去找,没有明说,只笼统的给了个方向,我是以孙先生的弟子的身份去找,还是以死去的身份去找。
县令身份,得拿身份去换。我有点不太愿意拿孙先生弟子的身份去交易筹码,那是不合理的,抛弃理想的,交易了,就得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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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热忱。
包含了对当下的理解,对亲人的热爱,对生活的救赎。我在朝廷见识过,被曲解了的孔儒孟庄;满嘴仁义道德,背地里狼心狗肺之辈数不胜数,他们未必真心理解仁义道德,吃肉喝酒更合乎这帮人的胃口。
我未必能保守初心,留着那份热忱,做些仁义道德。
见证过旧朝覆灭的我,无比肯定的是,难见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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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团结起来,那些真心想过日子的人。
建起新的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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