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呜呜叫的猫头鹰扑棱着软翅从树上窜起,斜斜坠入一家子大院,衔了个兔崽儿朝着玉盘似的大月飞去。
衙门里出来,天已大黑,这趟公差算是出完了。
照旧,衙里给放了几天假。
余下琐事,诸如周金宝一家子如何处置,安山余匪怎么个剿法儿,全是鲁县爷操心的事儿。
许幺换回了皂头袍,摸着黑往家里走。
临近了许家大院那条街,有正收摊儿的小户见许幺回来,脸上一愣,挂着诧异之色:
“呦,许头儿您没在家呀,方才邻居街坊还唠呢,说大过节的也没见您出来置办点务事儿,这中秋都快完了,您哪儿忙活去了?”
许幺也是无债一身轻,心情算不上坏:
“劳烦挂念,出了趟公差,刚回来。”
那小户的后脑勺是越摸越摸不着:
“出差?您家大院可每天晚上挂着灯呢,都以为你在家呢,许头儿赶紧回去看看吧,怕不是进贼了!”
这一听,许幺加快了步子,心里纳闷哪个不长眼的偷到官家来了?
走进了一瞧,隔着墙都能看见大院里那泛着红的灯笼光。
他依稀嘱咐过胡娘,他不在,就把门锁了。
这大门上却也空空如也,门锁大开挂在一旁。
他把腕子按在腰刀上,轻轻扣开大门。
一瞧光景,释然的笑了。
胡娘蜷缩着双腿,蹲坐在黛青石板阶上,脑袋枕着一双玉臂轻鼾。
没扎紧的簪子迎风一滑,顺着抖开的那袭瀑布垂落到地上。
叮当的落地声,伴着风把青丝吹开,胡娘吱呦呦转醒。
“呀,大人,你回来啦。”
许幺咧嘴一笑,酝酿了半天责怪的词儿一个都说不出来,就蹦出仨:
“回来了。”
胡娘脸上挂着红晕,扯着许幺的袖子往屋里去:
“我做了两道菜,你快尝尝。”
“我吃过饭了……”
胡娘的眸子里泛着星星,樱唇撅着,轻摇许幺的袖子:
“尝尝嘛~”
许幺耸了耸肩,轻叹口气:
“好好好……”
“咋样嘞?”
“嗯…不错……”
“那赶明儿我再给你做一桌!”
“别!千万别做!”
“咋了嘛…”
“额~我刚出差回来,特别想念万宾楼的菜,咱明天下馆子去!”
“好啵~”
一夜无话
……
晨曦的微光打进院里,照在墙上,树上,最后是一张瘦脸。
许幺放下练功刀,拿出汗巾抹了把脸,灌了几口温水下肚,畅快的出着气。
这是许幺前身养成的习惯,晨起练上半个时辰的功。
随着他的适应,也把这习惯捡了起来。
胡娘看样子还没起。
许幺四下无事,干脆端了个大瓷盆去喂奔雷。
那马闻声睁眼,见是许幺。
蜷卧的身子扑腾一下立了起来,左右晃着马头,嘶叫两声,听着竟有些郁闷。
许幺权当这奔雷是想他了,好生端了一大盆干草料凑近了马槽。
“好家伙!”
这一瞧,那马槽里横倒了一摊菜渣剩饭,看模样,与昨晚胡娘做的酒菜一般无二。
奔雷的鼻腔打的更响了,一双马眼似是噙着泪花,朝着许幺拱鼻子,活像个受气的小娘子。
“这…我不在,她就给你喂她做的菜?”
那奔雷更是跳燥起来,诉着满肚子的委屈。
“得得得,别闹了,马厩都要给你踢塌了!今儿我给你换批新鲜的料子吃去。”
好说歹说,奔雷才安分下来,嚼着早不新鲜的草料一边卧着去了。
刚回屋,许幺正撞上胡娘,手里端着一盆子剩菜,正是昨晚上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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