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士成回道:“大帅言之有理,不过我看有几条说的也不是全错,不妨试试。”叶志超驳道:“高升号被袭,断我海上补给已无援军之可能,牙山本为连接海上通道的桥头堡,如今竟成绝地,周边险象环生易攻难守,不撤如何是好,何来畏敌之说。”聂士成连忙解释,他说:“不是这个意思,属下没说牙山撤军不对。只是军中确有畏敌情绪,的确应该整军备战,鼓舞鼓舞士气。”叶志超依然有些愤然,他不满的说:“鼓舞士气,谈何容易?如今高升号遇难人人皆知,海上援助再无可能,我军区区四千怎敌倭兵三万,将士们怎能不产生畏敌情绪。”
听到这里,聂士成也有些按捺不住,此行他本不想和大帅争执,满怀信心试图说服叶志超背水一战,未必就不能取胜。看到大帅一筹莫展已无斗志,他说:“大帅,据属下侦查倭兵确无三万之众,只不过虚张声势而已”
“没有三万,就是有一万,也是我军的两倍半之多。”叶志超拍了拍手中的呈文:“何来四五千之说,这情报准确吗?道听途说凭空臆造必将遗祸无穷。”聂士成此时不愿再退让,贸然抢白道:“大帅,既然知道敌强我弱,为何还分兵牙山,合兵一处不是军力更强。”叶志超一时语塞勉强辩驳:“你那里知道,牙山是我根本,岂可拱手送人,朝廷必会追究。”
二人你言我语,各说自话多有不快。聂士成感觉自己今日有些冲动,不该如此顶撞上峰,便和缓地说:“属下带果珲罡一起过来,大帅是否见他一见。”一听此话,叶志超抖了抖那几张纸摔在桌上,“这个呈文就是他写的,此人可谓大胆,竟然提出偷袭倭兵,这有可能吗?他懂多少兵法,只恐怕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再说已经分兵岂能再次分兵。”聂士成无奈的苦笑一声,不愿再和叶志超争辩下去,他试探着说:“那您看还叫他进来吗?”叶志超大为不快,一甩袖子说:“不见。”
二人谈话几近决绝,聂士成只得抱拳拱手谢过大帅,转身欲走。叶志超尚在气头上,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不送。”聂士成刚走到寝帐门口,叶志超忽然感觉不对味。将帅不和军之大忌,大战在即还得依仗这位总兵大人,不可过于轻慢。他连忙呼道:“聂总兵留步,”聂士成赶忙回转听令。“你刚才说这个果珲罡有些勇气,我看可以让他试试,但许胜不许败。”说罢对聂士成嘻嘻一笑以示歉意。“刚才言语唐突多有得罪,不过…”叶志超想说出这句话,廖补刚才的唐突。只是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拱手作别。
中军大帐内果珲罡正和一名旗牌官闲聊,看见聂士成出来,立即起身迎上去问候。聂士成摆摆手说:“咱们回成欢驿,”说罢二人走出大帐。路上,果珲罡看出总兵大人心事重重,一直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催马加鞭疾驰而行,果珲罡也不敢多问。到成欢驿后,好一会儿聂士成长出一口气说道:“这个叶大呆子,果然呆得可以。”当着下属的面,他不好将刚才的谈话内容合盘托出,更不能擅自议论上峰的长短,只是淡淡地说:“大帅同意你的请战,加紧准备,争取再打一个漂亮的。”果珲罡一时懵懂也不敢多问,只得回禀:“末将得令,”退出帐篷。
聂士成独自在帐内来回踱步,他很后悔刚才又和大帅顶撞。去的路上他曾一再提醒自己,大帅面前一定好好说话,多听少说,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唐突了。岂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聂士成老毛病又犯了,凡事好争个理长理短,惹得将帅二人差点反目。他痛苦的一个劲摇头,不由得想起上次与叶志超的谈话,很是尴尬令人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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