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挣扎了一会,就被那大钳子夹坏了身子,断了气。
我感觉到自己的大脑皮层被尖刺包裹起来,无数的想法和感情在表面向外冲撞撕裂,整个头盖骨的要炸开,全身连颤抖的力气都被刺骨的寒冷夺取,端口的滚烫的温度都已经失效,面前站着的不是别人,就是来收割灵魂的死神......
死神张口了:“你就是跑走的鸭子吧,看来定位的有点偏了,浪费了不少时间。”
只见他肩膀上的外骨骼之间发出光芒,展开后露出一支盘绕着数据线缆的机械支架,他把支架顶部的接口插入到了我的颈部端口里,紧接着支架上盘绕的线缆一环一环地闪烁了起来,似乎是要用某种灌输某种脉冲能量。
身体里的压力再骤然增长,器官和肌肉组织都好像被拧在了一起,然后被狂野地拉扯,骨骼也在吱吱作响,负荷的状态异常到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脑门在跟随着线缆脉冲的节奏,一次又一次的阵痛。人如果有灵魂,那这就是将肉体和灵魂分离那般痛苦的过程。我已经不再希望自己能活下去,而是本能地希望自己的脑袋在这一刻坏死,毫不犹豫地离开。
从脚底慢慢地向上爬,像是海草在拼命地把我往下拽,我用力抵抗,双脚不停地向上蹬。可这些东西每当我一用力,它们也就拉得更加厉害,整个身体仿佛深陷泥沼之中,气力也在快速衰减,没过一会,我才意识到,那不是海草,也不是泥潭,而是麻木感。肢体已经完全动弹不得,我双眼变得呆滞,瞳孔的边缘扩散了很远很远......
一片纯净的白色,没有任何声音,空无一物,一切都是虚无的,碰不到也摸不着。天堂的模样是这样的啊,我痴笑起来,那些离开的人,也不会在这出现,什么美好团圆的画面,都只是随随便便编出来的罢了,讨厌的一切和喜欢的一切,全部被隔绝在外,只容下孤零零的自己,这就是所谓的死亡吗?这就是生命的最后归宿吗?我不能接受啊!
我想要呐喊,但是却喊不出声音,仿佛是处在真空里,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哑巴的痛苦,不论抛弃所有地嘶吼,也不过是浪费力气。我向着脚下挥拳,但那并不存在什么,又向身前挥去,结果也是一样,我什么都做不了,连身上的怒火都无法散去。
不甘,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留在这里——到底有什么意义?看也看不到,听也听不到,摸也摸不到。我的嘴角勾了起来,也越来越僵硬。也对,上帝根本就没有让我圆满的理由——我难道值得圆满吗?周围的人被剥夺,被杀戮,被摧残,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这就是所谓的普通人吗?我甚至连躺下去都没办法实现,身体以一种悬浮的状态存在,不管做什么动作都无法持续下去,都会因为悬浮而被剥夺所有的力。
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时间和空间的说法,从刚开始到达这里的那种埋怨的劲好像已经慢慢退却,一切好像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回答了我所有的疑惑。来到这里的任何东西,最后也将和周围融为一体成为虚无,这也是为什么,所谓的“天堂”之中,什么都没有,包括那些曾经失去的一切,爱和温暖,或者某个人,都会变成平静的虚无。
我总是习惯平静,大多数人也一样。看来,这种绝对虚无,没人能抵抗,只能任凭其吞噬自己。
可能是过了一个小时,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一年,不过又有什么用呢?这里可能连时间的尺度都没有,但是我还是在意着,在意着时间,也不是在刻意等待,而是留下了最后一丝不甘。
拍击!震动!一种从灵魂深处,向外蔓延开来的强烈冲击,撼动了我整个胸腔,一次又一次,仿佛是突然而至的海啸,将埋藏在最底层的力量全部卷起,拍向地平线的边缘。我注意到了变化,用双手击打着胸腔,就像在乐队里那个熟悉的角落,拿起了那双沾满汗渍,边缘磨损不堪的鼓棒,敲在身前的鼓面之上......双脚之下,有某种庞然大物将我托起,我终于摆脱了那种状态,不再平静!
胸前的双手不停拍击,与灵魂共振。是裂缝,从胸腔展开,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芒如鲸鱼气孔中的水流一般迸射而出,那是什么?我停止了拍击,把全身的力气汇集在双手的指尖,向胸前的裂缝钻去,我要将它完全掰开!
忽然间,我听到了一种凝重的声音,诉说着某种不属于我理解范围的语言,频率忽高忽低,却有某种和谐的规律,仿佛是天神在歌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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