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喝了口水,趴在桌子上缓了半天,才幽幽说道。
“如今木已成舟,咱们可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富贵可以共享,要是出了事儿,也是要一同遭着的。”
他这话是说给王太监听的,说实话,要不是现在还用得着这个死太监,他真是看一眼也嫌脏。
王太监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似乎是在后悔要了陈牧那么多东西。
苏宁雍战战兢兢,说话的声音也愈发地小了。
“哥,你就说吧,咱们怎么办?”
陈牧轻轻揉着额头,说道:“严春和回去,必然要告诉严嵩,严嵩知道我是赵贞吉的学生,必然要抓住这个勾结内侍的机会,治我于死地,然后再扳倒我师傅。眼下咱们是生是死,就看能不能哄皇上高兴了。”
苏宁雍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陈牧。
陈牧轻轻点了点头,转而对王太监说道。
“王公公,这件事成不成,全靠你了。烦劳您回去,一定要劝动黄公公,让他一定要劝动皇上,让他准许我进宫,我的大礼才能送到皇上手里,咱们才能有转机。”
王太监连连应承。他毕竟也不傻,知道如今他们都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宁雍,还有你,你的益寿延年汤,也要尽快研制出来,还是王公公那句话,就算要他没有用处,也要让皇上当时满意。”
“哥,你放心吧,有王公公这句话,我心里就有数了。”
陈牧心里好像堵了一块石头,无论如何也喘不过气来。
“我也只能筹算到这里了,剩下的,就看老天爷了……”
……
夜已深沉,寝室里,苏宁雍还在埋头研究着医书。
同寝的裴元照见他熬得两眼都发红了,不免问道。
“苏兄啊,都三更天了,歇息歇息,明儿再看书吧。”
苏宁雍笑道:“我睡不着,若是光亮着你,我吹灭蜡烛就是了,就着月光也能看的。”
“不用了。那我睡了。”
裴元照打了个呵欠,翻身朝墙,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外面已经起冷风了,苏宁雍还在看着医书,时不时在纸上记着什么东西。
小厮云晖来给他送水,低声说道:“相公,担心熬坏了身子,明儿再看罢。”
苏宁雍放下笔,看了裴元照一眼,接着轻步走出去,让云晖跟上。
二人一直来到寝室外面的亭子里,看着外面皓月如银,倒让苏宁雍心里愈发悲凉。
“云晖,我问你件事情。”
“相公请讲。”
“你说,一个人活着,首先是为了谁?”
云晖笑道:“人活一世,当然是先为自己了。”
“既然是为自己,那么做出什么来,都是不要紧的,对不对?”
云晖一怔,总觉得苏宁雍的话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怪。
想了半天,他才说道。
“可是人要是只为了自己,不管别人,岂不是一点儿良心也没有了么。”
苏宁雍却不以为然,冷哼一声,说道。
“人的慈悲心,都是满足了自身,才肯施舍给别人的。既然连自保都做不到,又有什么能力去为别人考量呢?”
云晖有些吃惊,低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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