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正是顺昌帝的五十九岁寿辰,因为生在夏日,他向来不大乐意办,有几次甚至都提前到了五月里。今年更是因为各种糟心事儿完全提不起兴致,奈何老二不远千里过来尽一尽孝心,也就随他折腾了。
一早平王就提着碗素面进了宫,路上撞见了两位皇弟,两人仅相差一岁,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小些的那个明显瘦弱些,大概前阵子被人下药,遭了回罪,还没养回来吧!
身边的侍从暗中提醒他们赶紧见礼,对于这位兄长,他们是敬畏多于亲近。他当年还在皇城时,他们俩还小,这么多年也不大听见他的事迹。如今乍一听说,竟成了个逼得匈奴节节退败的杀神,根本不用他们母妃提醒,他们是打心底的害怕。
“身子恢复得怎么样了?怎么起这样早?”平王常年在外,肤色呈小麦色,一双胳膊将布料撑得紧绷,仿佛再一用力就能将缎子撑裂一般。本就不苟言笑的脸上眉头紧拧着,一脸不悦地看过来,吓得两兄弟赶紧行了个礼就跑,连瞌睡虫都吓丢了。
南宫清纳闷地看着两个兔窜般的小不点,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别看个子不高,跑得倒挺快,看来身子挺康健,并无什么大碍。
才刚到步寿宫门口,便见门口宫侍们都候在门口,大气不敢出的样子,一只粉彩龙纹碗被摔成了几瓣儿,静静地躺在门槛外。
“都给我滚出去!”一声怒吼过后,两名皇子灰溜溜地从屋内跑了出来,见二哥立在门口,行了一礼就匆匆跑远。
“他们又哪里惹您生气了?”南宫清笑着提着食篮,一进门便朝着斜靠在榻上的顺昌帝跪下行礼,“儿臣恭祝父皇万寿无疆,福寿绵长。”
“那两小子,学问一塌糊涂,也不知平日里跟着老师怎么学的?”顺昌帝越想越懊悔,从前老三在,两个弟弟的学问都是交给他来考核的,今日刚好心情好便问了两个问题,谁知支支吾吾地什么也答不上来,这才让他气得摔了杯子。
这话南宫清也不好接,只能顺着他笑斥了那两小子一顿,顺势拿出自己带来的长寿面,“这是我早上亲手做的长寿面,父皇您一定要尝尝。”
要不怎么民间有个这样的说法,“不受宠的孩子最孝顺”。接过一边试完菜的内侍端来的长寿面,顺昌帝的眼泪忍不住在眼眶中打转。
老二的母妃他还记得,是个顺良恭俭的女子,只可惜是个家世低微的宫女,好像清儿五六岁的时候就去了吧!
顺昌帝尝了一口面条,汤汁咸淡适宜,面条顺滑,是下了一番心思的。他吃了一口便放下,“趁着还未进伏,早点将你妻儿接回京,西疆那边就别去了。”
这个决定他前几日就已定下了,本来准备王府修缮好再说的,现在心里一时愧疚,更急于补偿,便提前说了出来。
“父皇,恕儿臣不能从命。”西疆那边部署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开始收到成效了,现在这个关口叫他撤下,成果拱手让人也就算了,万一叫匈奴趁机反咬回来,简直功亏一篑啊!
顺昌帝本来还有些不悦,觉得这小子不识抬举,耐心听他讲完后,沉吟半晌,笑道:“这个好办,你手底下有没有能人,给他提上来就行了。”
“可是儿臣那边的计划....”
“等下我叫户部协调看看,给西疆的战士们拨些抚恤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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