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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月俏人说:“她配的药一直都让人很疲惫。”

西魁意识到他想快速解决眼前众人,赶紧起身护住月俏人,侧过头低声告诉她:“柳娘,想办法走。”

秦墨生原本左眼因为饮酒而失明,而如今双眼都充血使得左眼竟能模糊看见了,不过右眼也因充血而模糊视线了。他还是如平时一般眨着眼,却更多地依赖自己的双耳。剑握在手中好像已经太久,他不敢妄动,更不能让他们明白他的迟疑来自哪里。

“李依依,这件事过了后我会去找她,让她少配点软药。”

东掩子听到秦墨生这一语,见秦墨生又迟迟不挥剑,料想到李依依的药已经起了作用。但他没有向秦墨生攻去,小腿前掌暗中扒住地。

秦墨生听得地上暗响,轻声一笑。“东掩老鬼,尺子剑使得一般,身法轻纵之术亦是一般,偏偏合起来就杀了这许多人。无辰卦无辰卦,你这等毫无自知之明却来算这样的一卦……”

既而他又面向断臂的中鬼手:“我只要你小臂,你要知道,李依依的药,对我没什么用。你们既然查清了我现有的人际,就意味着兰姑娘的手被针扎一定是因了你们的计划,我当然会把这归到你们头上。”

西魁道:“秦墨生,别把自己当回事,若非我们找不到七绝剑,根本不会留你到现在。”

秦墨生的声音有些发抖,也许是李依依药的缘故。“你很有勇气,你还是很有勇气的。”

好快的剑!

好亮的剑!

他只是左腿微向前点了一下地,一声呼啸中西魁便倒了下去,剑浪从左肩到右腰,在左中处最深。这一劈,令

西魁的心脏瞬间停止跳动,整个身体都痉挛般缩了起来,渐渐硬了,冷了。

“你们要想活,好似是不大可能了。”

东掩子紧扒住地的脚掌已是颤抖了起来,这是他对死的感受最近的一次。他自二十三岁杀了人之后便在江湖里东躲西藏,落魄了一辈子,也逃了一辈子。许多时候见到官府中的人他都会快速躲过,也因此把自己练的轻功学得更精一步。之后他仰仗自己的轻功竟要回乡看看授他尺子剑法的师父。但是他的师父已经死了,,门前荒草已有半腰之高。他的师父是瘸拐剑李明耳,大伙都叫他李聪,因为他能推演卦术,往往人们有什么事都会找其解惑。而东掩子便是由他父母送来的,说他是煞星,家里的老人在东掩子出世不久便死了,之后他父母生的孩子不是夭折

了便是死胎。送来后不久,他的父母又跳河死了,让人不得不怀疑起他父母言语的真实。瘸拐剑本也不想.胶下这个孩子,但其父母已死,想到他无家可归,也便收下他。瘸拐李从未想象过自己会有一个孩子整日巴望着他,跟着他吃饭。他从未考虑过这孩子会长成什么样,日子便是一月挨一日的过着。日子渐长,东掩子在瘸拐剑的潜移默化下,练了一套尺子剑法,也学会了推演无命。。他背着瘸拐剑在二十三岁那年去偷袭了一个叫做叶林森的剑客,把叶林森的头一剑刺掉,落在自己脚边却使他没有胜利的快感,只有血腥带来的呕吐。他赶紧回去告诉师父这件事,师父告诉他隐姓埋名快跑,于是他跑了。几年后他回到师父的那座大院,荒草里是鼠的眼睛,空空的让他感到寒冷。他去问结上与腐拐李交好的铁匠,铁匠告诉他,师父寻到叶

林森的家中,服毒自尽,为他偿了一命。他觉得自己太蠢了,太蠢而以为只要杀掉人们口中那轻剑第一的叶林森自己便是出了师了,算是扬了名了。他到师父家中取走了师父引以为傲的青锋尺子剑,拿走了师父一直解不出的无辰卦,出了江宁府,也离开了湖安府,在两广间佩戴着尺.子剑推演无辰卦。

他因了推演无辰卦加入七杀哨,很少的时候直接参与杀戮,反而因此常常练尺子剑法,防止有人报复。

今日是死亡的感受最近的一次。一柄世上最血腥暴力的剑,一个杀人最是无情的青年,都是他害怕的原因。他不怕死,头发白了一半的知天命之年,对于死亡已经没有那么的担忧了。他已经见过太多重复的日月,见过太多相似的人物,知道了太多,他本该减少畏惧。

但眼前这个冷静却似疯子的秦墨生,却让他不停地发着抖。

他试探着问:“寻你的那个姑娘,我们会放了她。”

秦墨生说:“你们死之后,我自会摸到你们的眼线。”

秦墨生又说:“时间不会太久。”

东掩子问:“秦墨生可会使尺子剑?”

秦墨生道:“会一些。”东掩子重重抑住了颤着的腿,池3—口气。

“我自小学的一套剑法,今儿个便是请了。”说罢东掩子抚剑正身。剑微向下指,左臂呈飞舞之状,目中不似再有畏惧之色。

秦墨生这时双眼之中已全然黑暗,所以他赌了一剑。像往日挥剑一般,他的起剑速度很慢,待掌中感受到剑锋及东掩子的剑时,再加速一劈。

闪电的一劈。

精钢锻造而显青锋的尺子剑在沉声一响中从剑身最硬的剑锋处断开,那六寸剑锋斜斜飞出,透着寒光,落在南冲断去的银枪枪头旁。

铮然一声,呵住了视死如归的东掩子,让他忍不住地咳了一声。这一咳竟咳出一滩血,洒在他的衣角。他那两只疲惫的眼睛瞪得像条死鱼一般,手中握着的残剑已不如往日挥动时那么稳当。他生来五十年,最渴望亦是最敬仰的便是这柄尺子剑。这一柄剑在出炉时便已有青锋,后经开锋,有淡淡寒光散发。他在幼时,会在春节时看见瘸拐剑李明耳舞此剑,舞动剑光,于夜色中显青色,十分庄严。

而此刻,他于沈剑科处所见的“七绝鹰品”竟一剑劈断他所仰仗的尺子剑,他是怔了又怔。

秦墨生听得众人没有动静,调整起自己的呼吸,以便涨痛的眼睛能缓些疼痛。

月俏人原本抱住死去的两魁,这时也从西魁腰身摸出一把七首,放在腕后,盯住秦墨生。秦墨生能听见月消人手摸索的动静,但不能判断她是否为西魁痛心或准备袭击他。

他对着东掩子道:“东掩老鬼,为何不出招?这才一回合罢了

东掩子压着胸口的难受,哑着声音说:“为什么?”他在问秦墨生,“你练的本是普通剑经,这柄剑亦不过膺品。为何?”他摊着双手,住凭那尺子剑落在纸上,敲击在石上,发出刺耳的剑鸣。

秦墨生忽然听了这一声刺耳剑鸣,呼吸也开始乱了。他觉得自己已不能压住身体的疲惫了,呼吸渐渐开始跳动起来,胸膛开始有明显的起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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