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们山长顾艾说，你前几月空手搏杀一山蛮，可有此事？”
“大人，确有此事。”茁微微躬身，抱拳应答。
“嗯，看你身形魁梧，是有勇力之人，又有搏杀山蛮的本领，没想过去当族里的战兵吗？这样既免了一家人公田耕作的辛劳，还能分得公粮。”
“大人，我志向短浅，只想在山村终老一生，刀箭无眼，唯恐性命不保，并没有这样的想法。”茁低下头，恭敬地回答。
“哼，狡辩之言，有本领不去用，不为族里效力，白白浪费。“
顾付似乎有些生气，神色严肃了几分，声音也大了几分。
“你知道我此番叫你前来所谓何事吗？”他接着问道。
“不知道，请大人明示。”
“我现在缺一名侍从，待遇和战兵一样，还不用像战兵一样去打仗，你明天起便到我这边来上任吧。”顾付语气不容置喙。
茁并未立马回答，脸上露出几分纠结，似乎难以下决定，顾付也不着急，说完后又拿起竹简翻看起来，耐心等待着。
“大人，承蒙抬爱，茁受之有愧，但妻儿无人帮衬，子女尚且年幼，恕我难以从命。”
似乎没想到眼前粗狂的汉子居然会拒绝他的好意，他重重放下手中竹简。
“茁，你在拒绝我的好意吗？”
“大人，我虽为平民，但氏族规定不得强招平民为侍从或者战兵，希望大人体谅。”茁语气也带着丝丝强硬。
顾付再次审视了下眼前之人，一对山村农家父子，父亲强壮凶悍，儿子骨瘦如柴，似是大病初愈，并对他桌上竹简很感兴趣的样子。
“有趣。“
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似乎刚才的愤怒皆为虚幻。
“茁，看来你不喜欢战争，但你以为你不喜欢就能逃避战争吗？听说你的儿子差点被一箭射死，这就是你逃避战争的后果！如果我们能将山蛮尽数斩杀，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如果大家都像你不停地逃避，山蛮就会越发猖獗，会抢光你的粮食，杀光你的家人，你认为我说得对吗，茁？”顾付正襟危坐，对着茁问到。
“大人，你说的对，但我不能来当您的扈从，真的，恕难从命。”茁言辞坚决。
见茁软硬不吃，顾付也不再咄咄逼人，而是聊起了其它事情。
“这是你的儿子吧。“
顾付将视线专项了张临，神色淡淡，侃侃而谈。
“听说他中了一箭，大难不死活了下来，看来是个命硬之人，但看样子伤了底子，没法长成想你一样强壮的汉子，身子太单薄了，这样的身子可没法务农。”
说着，他摇了摇头。
“茁，你应该去过顾城，见过里面的繁华，你难道不希望他以后能生活在顾城里面吗，免去农耕之苦，可以穿素衣，吃精食，饮佳酿，甚至是经商贾，学文字，做辅臣！”
顾付停顿了一下，望着茁，提出了自己最后的问题。
“茁，机会现在就摆在你面前，你要放弃吗？”
茁眼神变幻，好一会儿后，他也给出了自己的最终答案。
“谢大人抬爱，茁愧不敢当。”
见此情形，顾付也不再多言，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随意说了一句“你们可以走了”，之后便踱步到一旁烤火。
张临全程一言不发，跟着父亲退到门外，北风又开始呼啸，隐约间，他似乎听到屋内传来一句对话。
“不识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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