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等候了半刻,见马车前的兵士也已经将马车围死,段然没有逃跑的可能,飞身冲向了马车,一把扯掉车后的围布,白马受惊,仰首嘶鸣,两只粗壮的前蹄猛然蹬地,打算飞奔,车前藏匿的兵士立刻冲出,伸手拉住了缰绳,白马只能停在原地,动弹不得。校尉大喜,微微点头,表示赞赏。
车外阳光明媚,马车之内确实昏暗深邃,校尉无法看清车内情形,拔出腰间长刀大喊:“马车里的人,不想死就立刻出来。”等了片刻,未见车内有动静,只是嗅到一阵幽香,心生疑虑。
校尉索性横起长刀,爬进马车仔细搜寻,就连木凳底下也不放过,却终究是一无所获,只是车内幽香,沁人心脾,心中疑虑更甚,无奈的摇头,跳出了马车。
身旁的兵士上前:“大人如何,抓住了何人。”校尉无奈的摇头:“车内并无人躲藏,只是幽香阵阵,或许原本乘车的就是个女子,并非什么叛军贵人,算了,我们回去吧,等将军责罚。”那人听校尉这样说,扯住了垂头丧气的校尉。看着衣袖被拉扯住,本就失望的校尉更是不悦:“你这是什么意思。”兵士并无胆怯,微微行礼:“大人,非是小人有意冲撞,只是我曾是丹阳守军,当日在城头见到一位叛军女子,身着白衣,犹如仙子临凡,柔媚睿智,身旁的叛军将领都听从她的指挥,或许这车中之人正是那女子。”听兵士这样说,校尉似乎记起了坊间传言,点点头:“我也听说过,叛军出自乾地,那里的东陵郡有二女,皆是天人之资,你说的这位正是叛军西军的主将,巨贾吴家的二小姐,芸曦小姐,只是此刻她已破武关,断然不会来这北地邯郸,难道是另一人?只是据我所知,另一女子美貌更甚芸曦小姐,只是她是经营酒馆的,如何会来这兵燹之地。”听校尉这样说,兵士们也都陷入沉默。
突然,一个年纪不大的兵士走了出来,带着几分胆怯:“大人,我就是乾地兵士,家在吴郡,数月前曾收到家书,信中写到,吴郡竹云轩,东家雅沁小姐救助穷苦百姓,我爹娘也是得了恩惠才勉强活了下去,信中还说,叛军将领项云,与雅沁小姐关系好像不一般,爹娘都为项少主能得佳人良配高兴。”听到少年这样说,校尉恍然大悟:“那就没错了,项云带兵在巨鹿和王离将军对峙,这雅沁小姐应该是经邯郸南下巨鹿,正巧被我们拦下了,可惜让她逃脱了,天意啊。”
兵士们听校尉如此感叹,反而心中窃喜,跟着校尉驻足不前。
等候许久,也没有兵士打算回去复命,校尉索性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弟兄们,我十年前就被送去了北地戍边,十年间从未归家,也未有家书,你们还有家书,我却不知道家中人是否还活着,雅沁小姐能救助穷苦百姓,我也是贫苦百姓出身,自然不能害了她,有谁要回去复命的,我不拦着,若是没有,就再等两个时辰再回去。”听校尉这样说,兵士们自然欢喜,尤其是那个少年,脸上终于露出笑颜,用衣袖轻轻擦去额头的汗珠。
已至烈日当头,将军急切的汗珠如雨般滴落,却依旧不见派出的兵士们归来,只能在溪水边来回踱步。一旁的校尉也是心急如焚,不敢想象,若是空手而归,会受到怎样的处置,忍不住转身向身后望去,密林尽头,直通山涧小道,怪石嶙峋,蜿蜒曲折,不知通向何处。
将军无意间注意到他的眼神,错愕而狡黠,开口问道:“怎么了,这背后的山道有什么问题。”校尉摇摇头:“回禀将军,我也说不好,只是觉得,已经过去超过两个时辰了,他们依旧未归,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是遇到了埋伏的敌军,二是还未找到那辆马车。”将军原本以为他会有什么想法,听到这样的回答,面色有了几分怒气:“你当本将军是傻子吗?如何会不清楚,若是遇见敌军埋伏,为何听不见杀伐声,况且此处是下游,溪水也未见流红,若有征战,岂能没有血迹。”见到将军发怒,校尉有了几分惊恐,赶忙解释:“将军英明,小人丝毫没有不敬的意思,那恐怕就是搜寻不到了,若是这样,也只有这山涧小道可行,不过那马车庞大,怕是上不了这小道,刚才退入密林前我曾查看马车停留的位置,似乎留存幽香,怕是有女子乘坐,这山涧小道难行,若是弃车步行,应是十分困难的。”将军听出了校尉的意思,眼中闪过几分赞赏:“说的有些道理,所有人立刻随我入山涧小道,留下两人等候,见到他们归来,一同入这山谷。”听见将军下令,校尉早已急不可耐,快步进入小道,回身大喊:“小人在前,给将军开路。”剩余的兵士,浩浩荡荡进了这幽深蜿蜒,又深邃磅礴的山道。
自从经营了竹云轩,不需要在四处奔波,日晒雨淋的售卖泥人,雅沁已经许久没有走过山道,况且北地山路狭长陡峭,远不是东陵平川可比,时至正午,双腿酸痛,绣花鞋面已经渗出了丝丝血渍。
王大姐搀扶着雅沁,心中担忧,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斗大的汗珠自额头滑落,打湿了发丝,遮盖目光,伸手拨开碍事的发丝,竟发现不远处有一处平缓的石台,可以歇息片刻:“雅沁,再加把劲,爬上这处山道,那里有块石台,可以在那里歇息,吃些干粮,饮些清水。”雅沁顺着王大姐手指的方向望去,确有一处石台,方圆数十丈,自己这里的几人完全能够歇息,开心的点点头:“大姐,我能行的,你也要小心。”剩下的不足十人,相互帮助拉扯,半刻之后,全都到了石台之上,虽是气喘吁吁,却也相视欢笑。
王大姐早已注意到雅沁渗出血渍的鞋面,心痛不已,弯下腰,抬起雅沁的莲足,作势要取下绣花鞋查看。雅沁拉过裙摆,遮盖了鞋面,局促的摇头,示意周围的兵士,虽然唐突,王大姐还是劝阻:“雅沁,你的脚已经伤了,若不上药,怕会出大事的。”韩铭也注意到她们的不同,指了指石台的侧面:“那里虽然树木茂盛,隐隐有人走过的痕迹,我带他们去查看,你们二人好好歇息。”雅沁明白,兵士们已经征战一夜,到此刻都水米未进,若是敌军追来,少不得还要拼杀,怎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他们失去这片刻歇息的光阴:“不必了,大家好好歇息,包袱中有些干粮清水,给大家分了吧。”王大姐还想劝阻,见到的是笑面桃花的雅沁,微微的摇着头:“大姐,我没事,等到了邯郸城,找位好郎中就行,此时身处险地,不能放松警惕啊。”雅沁说的在理,王大姐也就不再坚持,收起了眼中的忧虑,给兵士们分吃喝去了。
韩铭原本想去侧方的密林隐道看看,却发现山下来路,时不时有飞鸟惊起,自远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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