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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给自己机会恐慌、怀疑,什么都没做,只希望我从早餐桌上偷了一些食物,当我一层层穿上长袍,把自己裹在斗篷里,把偷来的刀塞进靴子时。挎包里的额外衣服只会是负担。

我父亲。我父亲是来带我走——来救我的。不管坦姆林在我离开时给了他什么好处,都不够诱人。也许他已经准备好了一艘船,带我们远走高飞——也许他设法卖掉了小屋,挣到足够的钱让我们在一个新的地方,一个新的大陆安顿下来。

我父亲——我那残疾、破碎的父亲来了。

快速扫视了一下我窗下的地面,发现外面没有人——而且安静的房子告诉我,还没有人发现我父亲。他仍然在树篱旁等着,现在正在向我招手。至少坦姆林还没回来。

最后看了一眼我的房间,听了一下走廊里有没有人接近,我抓住旁边的紫藤攀援架,慢慢地沿着建筑物下滑。

当我的靴子踩在砾石上发出嘎吱声时,我不禁皱了皱眉,但我的父亲已经朝着外门走去,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着。他到底是怎么到这儿的?那附近一定有马。他穿的衣服很少,根本不适合我们穿越墙壁后将面临的冬天。但我穿了很多层,如果需要,我可以把一些衣服给他。

我保持动作轻盈而安静,小心避开月光,快步跟上我的父亲。他以惊人的速度朝着黑暗的树篱和外面的门移动。

房子里只点了几根蜡烛。我不敢大声呼吸——不敢在他跛行着走向大门时叫他。如果我们现在离开,如果他真的有马,我们可以在他们发现我失踪之前走到半路。然后我们就可以逃跑——逃离坦姆林,逃离可能很快侵入我们土地的灾难。

我父亲到了大门口。门已经开了,黑暗的森林在外面招手。他一定把马藏得更深。他转向我,那张熟悉的脸紧绷着,那双棕色的眼睛罕见地清明起来,并向我招手。快点,快点,他的每一个手势似乎都在大喊。

我的心在胸腔和喉咙里狂跳。只差几步了——到他那里,到自由,到新生活——

一只巨大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要去哪儿?”

该死,该死,该死。

当我恐惧地抬头看他时,坦姆林的爪子穿透了我衣服的层层布料。

我不敢动,当他的嘴唇紧闭,颌部的肌肉颤抖时。我不敢动,当他张开嘴,我看到月光下闪闪发亮的长长的、能撕裂喉咙的獠牙时。

他要杀了我——就在那儿杀了我,然后再杀了我父亲。没有更多的漏洞,没有更多的恭维,没有更多的仁慈。他不再在乎了。我已经等同于死了。

“求你了,”我喘息着说。“我父亲——”

“你的父亲?”他抬起视线看向我身后的大门,他的低吼声穿透了我,他露出牙齿。“你为什么不再看一次?”他松开了我。

我踉跄后退一步,转身,吸了一口气准备告诉我父亲跑,但是——

但是他不在那儿。只有一张浅色的弓和一个装满浅色箭矢的箭筒,靠在大门旁。山楂木。它们几分钟前还不在那里,根本——

它们涟漪般晃动,好像它们只是水——然后弓和箭筒变成了一个大包裹,里面装满了补给品。又是一阵涟漪——那里是我的姐妹们,蜷缩在一起,哭泣着。

我的膝盖一软。“这是什么……”我没有说完这个问题。我父亲现在站在那里,依旧驼背,向我招手。一个完美的再现。

“不是告诉过你要保持警觉吗?”坦姆林厉声说。“你的凡人感官会背叛你?”他越过我走出去,发出一声如此凶猛的咆哮,以至于那东西在大门旁闪烁着光芒,像闪电般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愚蠢,”他转过身对我说。“如果你真的要逃跑,至少在白天跑。”他盯着我,獠牙慢慢缩回。爪子却依旧张开,随时可以切开血肉和骨头。“比博格更糟糕的东西在夜晚巡游这些树林。那在大门旁的东西不是其中之一——它仍然会花很长时间吞噬你。”

不知怎的,我的嘴开始动了。在所有可以说的话中,我脱口而出:“你能责怪我吗?我那残疾的父亲出现在我的窗下,你以为我不会去找他吗?你真的认为我会心甘情愿地永远留在这里,哪怕你照顾了我的家人,只因为一个与我无关的条约,允许你们这种人随意屠杀人类?”

他伸展着手指,好像想把爪子收回去,但它们仍然张开,准备切开血肉和骨头。“你想要什么,石文娇?”

“我想回家!”

“回什么家?你宁愿回到那种悲惨的人类生活?”

“我发过誓,”我说,呼吸急促。“对我母亲发的誓,在她临死前。我要照顾我的家人。我所做的一切,每一天,每一个小时,都是为了那个誓言。现在,因为我为了拯救家人,为了填饱他们的肚子而去打猎,我被迫违背它。”

他向房子走去,我给他留了足够的空间,然后才跟在他后面。他的爪子慢慢地,慢慢地收回去。他没有看我,只是说:“你没有违背你的誓言——你留在这里,实际上是履行了它。而且,你的家人现在比你在那里的时候得到更好的照顾。”

那些在小屋里的破旧、褪色的画作在我眼前闪过。或许他们甚至会忘记是谁画的那些画。微不足道——这就是我那些年为他们所付出的,正如我对于这些高阶妖精一样微不足道。那个梦想,有一天和父亲一起生活,有足够的食物、钱和颜料……那是我的梦想——没有其他人的。

我揉了揉胸口。“我不能就这样放弃它,放弃他们。不管你怎么说。”

即使我是个傻瓜——一个愚蠢的人类傻瓜——相信我的父亲真的会来找我。

坦姆林斜眼看着我。“你并没有放弃他们。”

“住在奢华中,填饱肚子?这怎么不是——”

“他们被照顾得很好——他们吃得饱,住得舒适。”

吃得饱,住得舒适。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那已经超出了我曾经敢希望的。

那么……我对母亲的誓言已经履行了。

这让我一时间无语,我们继续走着。

我的生命现在属于条约,但……或许我以另一种方式得到了自由。

我们走近通向庄园的宽阔台阶,我终于问道:“牛少山去边境巡逻,你提到过其他哨兵——但我从未见过一个在这里。他们都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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