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
说不清是白是灰的光线中,一个朦胧的轮廓叫着自己的名字。他已经记不清那个声音,那副面孔,但依旧本能般的亲近。
“乔治。”
那人一遍又一遍地唤着自己,一个不常用的中间名,不是普通的名和姓,而是怪怪地执着地喊着乔治,如此的奇怪,却分外地亲近。
如果那人不是审判自己的法官,非得将自己的全名告知于众大白于天下,那么会这样叫自己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乔治。你醒了吗?”
果然,天生的、蜷曲而修长的淡金色头发,温和的仿佛无时不在困倦的眼,挺拔高耸的鼻梁,鲜红水润的唇,殷红深邃的牛皮战衣上挂着受精灵赐福的金章,这是一个王子,卡米洛未来的主人。
“干什么?”
亚当斯想向这位美好而文俊的王子行跪礼,身体却不在意识的掌握之中。他听见了自己毫不耐心的没好气的声音,粗犷的声音中并没有丝毫的畏惧和恭敬。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无礼,那是他的王子,他宣誓效忠的主君,他押宝未来将披荆斩棘登上王位的国王。
“没事别来烦我……噢呜……我要睡一会……”
青春的王子没有因自己臣下的无礼而动怒,他就像他温和的眼瞳,就像他太阳一样的面庞,温暖而富有耐心,温驯却驯服着他人。
王子看见了亚当斯的烦躁,只是很高兴地握住了他的手,喜悦地说道:“多亏了你,倪克斯的来敌已经不敢主动进攻了。他们扎营在海岸线上,近日无雨,食物与淡水都需要等待帝国的航船。”
“你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亚当斯“啊啊”地长叹着,吹过喉咙的沙哑的声音既烦躁又无奈,“等有事了再叫我,杂活你去安排。现在,让我躺会。”
亚当斯终于想起来了,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一国之王之子,一国之王,一国,这些都是无所谓的无聊透顶的事物,是吝啬的占土之人为自己的财产给自己加封的虚名。凡人以为这虚名是横跨天地海洋的万丈巨兽,可他知道,从魔界映射的剑与杖可以轻易地击穿这巨兽背后的占土之人。他不占土掠地,反而才是拥有伟力者。
他,只不过是想扶持一个傀儡,眼前的王子仅仅是脾气好些,对他的胃口罢了。
但是,经历了这么多的时日,他为什么会以为自己应该毕恭毕敬呢?
“你可是最大的功臣,要是连你都不晓得自己的伟绩,我怎么能大言不惭在庆功会上夸耀卡米洛的英勇呢?”
王子笑吟吟的,站起身来,示意不会再打搅亚当斯了,轻快地向营帐外走去。
他那明亮的金发、灿烂的金章、鲜艳的红衣在帘门的的溶溶光色下愈发地模糊了。
亚当斯看着他远去,变成一个简笔画般的仅剩轮廓的小人,想要坐起,想要伸手去追赶,身体却安稳地躺在麦秆床上,任凭他的意念召唤魔剑,一切的场景还是如旧。
强烈的疲倦和睡意袭来,眼帘的遮掩下,昏暗的帐内几乎黑得看不清任何事物了,只有掀起的帘门口有一点光源,那金发与红衣也在帘门处,亚当斯一时分不清,究竟是睡眠摄住了自己,还是光源一点点走远了。
但是,他又为什么停在帐前,抚摸着帘门,不走了呢?
“乔治。”
亚当斯又听见了王子的声音。
“等和倪克斯的战争打完,我和国王给你封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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