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邦和大米走出宾馆大门的时候,月亮还没升起来。
阿华一个人在店里,站在他的工作台边上专心地画画,连两人进店他都没发觉。大米看是这情况,就示意杜邦先站住别出声,他一个人蹑着步子向前,走到离阿华只有两米不到的时候才突然大喊一声,打劫!
阿华的手抖了下,画笔差点掉到画纸上,但他马上就往手上使了劲,握紧了笔还顺势把笔提起来然后横向把笔挪到了画纸之外。手上使劲的时候,阿华的头也抬了起来,就在那一刻,他的脸色发白,眼珠子一动不动,应该是以为真的来了个什么穷凶极恶的外地佬。
等他看清是大米之后,是真的生了气,脸色也一下子由白转红。阿华愣了好几秒钟,才调整好心跳和呼吸,又发现杜邦就在边上不远处站着,一看就是正在配合大米打劫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就气呼呼的喊出声来:毒东西!吓出心脏病来你们养我啊?
大米马上意识到玩笑过头了,连忙走上前,拿手去摸阿华的左胸,一边抚摸着一边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太专心了,本来以为走这么近了,你总会看到我们的。阿华马上就想通了,他知道大米是个稳重的人,他说的肯定也是他真实的想法,心头的气一下子就消了。
大米看着阿华的脸色缓和下来,就收回了手按在画纸上,问阿华,画的是五泄啊?阿华说,是五泄,那边有个饭店老板新装修,要这张画,开业没几天了,只好加班。
杜邦也走近了来看,看清楚了后说,你还要三个小时才画得完。阿华说,差不多,还好我动作快,刚才被你们这么一吓,笔都差点被吓掉了,掉上面的话,我又得重新画。大米说,对不起,对不起。杜邦在为了缓和气氛,就带着玩笑的口气说,也没那么严重,掉下去了,画条船,加朵云,可以弥补的。阿华听出了杜邦的口气,也就顺水推舟,转身收拾起画笔和颜料来,一边收拾一边说,今天的感觉都被你们两个讨债鬼破坏了,收摊了,明天晚上再加班。
大米看着阿华在那边收拾他的笔墨纸砚,他知道阿华收拾的目的是为了白天可以用这张工作台再来做裱画、装框的业务,但如果换做平时,阿华肯定不会收拾得那么仔细,甚至可能干脆就不收拾,按照阿华的风格,等要用台子的时候再动手收拾,他也不会觉得耽误什么。眼前的阿华,应该是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劲来,大米就更加感觉内疚,甚至还有点心疼起阿华来了。
于是大米就说,阿华,收拾好了,一起喝两杯,压压惊,消消气,怎么样?阿华还是自顾自地收拾着,没有出声。杜邦本来想说今天已经喝得不少了,但一看这情况,马上附和着大米说,对,喝两杯,阿华,必须让他陪我们喝两杯才算有诚意。
阿华说,你看看你们的脸色,还红着呢、还喝吗?杜邦就问大米,今天的酒还有没有?大米愣了下,但马上意识到了杜邦想干什么,就回答说,车里还有一瓶。杜邦一听,就转向阿华说,大米还有好酒,我们就喝他的好酒。阿华清楚他们想干什么,也有点想搞清楚杜邦说好酒的是个什么酒,乐得顺水推舟,于是就说,那就喝两杯嘛。万寿街王婆夜宵,杜邦你来请客,大米你去拿酒,我这边再收拾下,关了门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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